死寂。
整个黑煞谷,仿佛被按下了静止键。风停止了呼啸,弥漫的煞气凝滞不动,甚至连那些惨绿色的鬼火都停止了摇曳。所有黑煞谷弟子,无论是金丹还是元婴,都僵立在原地,目光呆滞地望着空中那道身影,望着他们心目中强大无比的煞魂老祖吐血败退。
厉血手中的骨刀停滞在半空,忘了劈下,脸上充满了荒谬与骇然。石猛也停下了攻击,拄着战斧,喘着粗气,看着陆不言的眼神如同在看一个怪物,随即咧开嘴,无声地笑了起来。墨辰周身混沌气流缓缓收敛,眼中异彩连连,显然陆不言这一拳展现出的全新力量,也让他受益匪浅。
煞魂老祖捂住胸口,气息紊乱,脸色煞白,不仅仅是伤势,更多的是心神上的冲击。他那双阴鸷的眼睛死死盯着陆不言,仿佛要将他从里到外看个通透。幽冥鬼爪被一拳击溃,那股万物归墟的意蕴甚至反噬自身,让他道基都受到了些许震荡。这绝非元婴修士所能拥有的力量!
“你……你究竟是谁?!”煞魂老祖的声音带着一丝自己都未察觉的颤抖。他开始怀疑,眼前之人根本不是什么意外流落此界的散修,而是某个古老恐怖势力培养出的道子,或者干脆就是某个老怪物伪装!
陆不言凌空而立,周身混沌气息缓缓内敛,但那左星璇右星骸的异象并未完全散去,依旧带给人无尽的压迫感。他并未回答煞魂老祖的问题,而是目光平静地扫过下方狼藉的战场,以及那些面带恐惧的黑煞谷弟子,最后重新落回煞魂老祖身上。
“我是谁,并不重要。”陆不言开口,声音平淡,却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力量,“重要的是,黑煞谷,是否还想继续存在下去。”
**裸的威胁!
若是之前,听到这话,煞魂老祖只会嗤之以鼻。但此刻,感受着体内依旧在隐隐作痛的道基,以及对方那深不可测的手段,他竟一时语塞。
继续打?拿什么打?谷主幽冥老祖不知为何,至今未曾再次现身(或许是在暗中观察,或许是被那冥冥中的“注视”所慑),单凭他和厉血,根本拦不住这三人,尤其是这个实力暴涨、诡异莫测的陆不言!再打下去,黑煞谷数千年的基业,恐怕真要毁于一旦!
可若是就此服软,黑煞谷颜面何存?他煞魂老祖日后如何在谷中立足?
就在煞魂老祖内心天人交战,进退维谷之际,一个沙哑、冰冷,仿佛不带任何感情的声音,突兀地在整个山谷上空响起:
“都住手。”
声音不高,却清晰地传入每一个人的耳中,带着一种令人灵魂冻结的威严。
是幽冥老祖!
他终于再次开口了!
随着他声音落下,一股无形的力量拂过战场,那原本狂暴紊乱的煞气渐渐平复,所有黑煞谷弟子,包括煞魂老祖和厉血,都感到心神一松,仿佛卸下了千斤重担,但同时,一股更深的敬畏从心底升起。
幽冥老祖的身影并未显现,但他的意志已然笼罩全场。
“三位,请来煞神殿一叙。”
这一次,他的语气不再是之前的命令与杀意,而是带上了一种平等的……或者说,是不得不平等的邀请。
陆不言与石猛、墨辰对视一眼,微微颔首。目的已经达到,以力慑服,获得了谈判的资格。至于这是否是另一个陷阱……在绝对的实力面前,陷阱的意义已然不大。
三人不再理会下方神色复杂的黑煞谷众人,化作三道流光,径直飞向那骷髅头形状的煞神殿。
煞神殿内,依旧是那副阴森恐怖的装饰,但气氛却与之前截然不同。
主位那黑龙皮骸骨王座之上,依旧空无一人。幽冥老祖的身影凝聚在王座旁侧的阴影中,若隐若现。煞魂老祖和厉血也跟了进来,站在下方,脸色难看,却不敢多发一言。
陆不言三人坦然走入,站在大殿中央。
“三位,请坐。”阴影中,幽冥老祖的声音传出。
有弟子搬来三张黑石座椅,放在三人身后。这一次,不再是宾客之位,而是真正平等的对待。
陆不言坦然坐下,石猛和墨辰也随之落座。
“谷主邀我等前来,想必不是喝茶聊天吧?”陆不言开门见山。
阴影微微波动,幽冥老祖的声音带着一丝探究:“小友实力惊人,手段非凡,老夫佩服。之前种种,皆是我黑煞谷有眼无珠,多有得罪,还望海涵。”
他竟然直接道歉了!虽然语气依旧冰冷,但这份姿态,已然说明了一切。实力,才是这片星空下唯一的通行证。
煞魂老祖和厉血闻言,脸色更加难看,却只能低头不语。
“过往之事,暂且不提。”陆不言摆了摆手,显得并不在意,“我等无意与黑煞谷为敌,此前所求,不过是一处暂歇之地与信息渠道。奈何贵谷步步紧逼,不得已而为之。”
他这话将自己放在了被迫反击的位置上,占据了道理制高点。
幽冥老祖沉默片刻,道:“小友所言极是。不知三位如今,有何打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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