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光缓缓流转至1961年,持续的干旱没有丝毫缓解的迹象。
红星农场设在外的二、三、四分场受灾严重,原本的作物在龟裂的土地上艰难挣扎。
好在游方在去年时就预见到旱情的持续,力排众议,提前布置农场全部改种了耐旱的高粱。
配合着压水井,抽水机日夜不停地供水,这些高粱好歹在干涸的土地上挺立了起来。
“游副书记,要不是您当初坚持改种高粱,今年这几个分场恐怕就绝收了。”三分场的场长看着地里虽然矮小但依然结穗的高粱,心有余悸地说。
游方蹲下身,捏起一把干热的泥土,“但产量下滑是肯定的了,总场估算过,今年全场粮食总产预计要下降百分之十。”
这个数字像一块巨石压在每个人心头,在粮食定量一减再减的当下,百分之十的减产意味着更多职工要饿肚子。
游方视察完田地回到三分场场部,拍打着身上的尘土问场长,“咱们农场那些边边角角的地,都见缝插针种上土豆红薯了吧?”
三分场场长终于露出些许笑容,“去年您下了文件,我们就立即行动了,收成还不错,补充了不少口粮,今年我让工会继续组织家属们向外开荒。
他犹豫了一下,“就是…这些新开出来的地,到时候恐怕保不住。”
游方摆了摆手,“先度过眼前这个难关最要紧,地的事情你放心,昌平政府那边我会拜访,全保下来不现实,但是部分能划拨过来,现在要把所有能用的资源全部调动起来!”
他走到墙上的生产图前,指着新开垦的荒地,“这些地虽然贫瘠,但种上薯类总能有些收成。告诉职工家属们,收成按劳分配,农场绝不亏待出力的人。”
场长连忙点头,“有您这句话,大家干活就更有劲了,我这就去安排,把能种的地都种上。”
走出场部,游方望着远处正在开荒的职工家属们。
妇女们挥舞着锄头,孩子们跟在后面捡石头。
在这困难时期,每个人都在这场生存之战中贡献着自己的力量。
游方顺路来到昌平县政府拜访,昌平是56年划拨过来的当时是叫昌平区,后来60年改成县,估计又快改回区了。
黄县长热情地迎了出来,“游副书记,今天又来你们分场视察啊?”
“黄县长,我是有事相求。”游方开门见山,一招手示意联络员王辉展开地图。
“您看,这片荒地能不能划拨给我们分场?”
黄县长凑近细看地图,不禁陷入两难。游方手指的地方,有些已经快挨着附近公社的地界了。
但想到去年灾情最严重时,三分场在游方的示意下,送来了不少土豆红薯救急,这份人情不能不还。
黄县长斟酌着用词,“游副书记,这片地确实荒着,但涉及两个公社的地界...不过既然是为了扩大生产,我们可以特事特办。”
他拿起红笔在地图上画了个圈,“这一片可以先划给你们,但收获后要适当支援周边公社。”
游方立即答应,“这个自然,我们开荒种植后,收成按比例分配。”
两人相视一笑,这笔“交易”就算达成了。
在这个困难时期,这种互惠互利的合作,往往比硬性的行政命令更管用。
六月,精简职工的文件正式下达,李书记亲自赶往部里,为农场争取名额。
“部长,我们农场情况特殊,真不能精简那么多人,最多三百!”李书记据理力争。
乔副部长一拍桌子,“李为华,你想干什么?!这是全国统一政策!”
李书记苦笑着解释,“您是不清楚,我们农场这摊子越铺越大。
游方那小子太能折腾了,各分场被他弄来不少荒地,连职工家属都被他动员去开荒了,人手少了根本转不开啊!”
乔副部长闻言直接站了起来,神色严肃,“你们敢侵占公社用地?!”
李书记连忙解释,“部长,绝对没有!那些地都是当地公社种不了粮食的边角盐碱地。
是游方带着技术员去考察后,和当地政府反复交涉才要过来的,都有正规手续。”
乔副部长这才放下心来,笑骂了句,“这个臭小子,属狗的,到处撒尿霸占地盘。”
语气中却带着几分欣赏。
他沉吟片刻,“这样吧,你们农场精简五百人,这是底线了。”
李书记心中暗喜,他原本预计最低也要精简一千人,这已经超额完成目标了。
他连忙表态,“谢谢部长理解!我们保证完成任务!”
乔副部长喊住了他,“你回去让游方那臭小子给我注意点!别再胡乱划拉了,要是别人上门告状,我可不保他!”
李为华嘿嘿一笑,连忙点头。
回到农场,李书记把精简任务交给了游方和工会刘主席。
这两位一个是分管思想的副书记,一个是代表职工的工会主席,正适合负责这项工作。
两人商议后达成共识,借此机会清理那些长期偷奸耍滑的职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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