东郊红星农场扩建招工的消息,像长了翅膀一样在南锣鼓巷传开了。
这年头,一个稳定的工作名额可是了不得的资源,一些家里有半大孩子待业的人家,难免就动了心思。
游方如今在农场里地位稳固,前途光明,在街坊邻居眼里,那已经是“有能耐”“说得上话”的人物了。
按理说,近水楼台先得月,应该有不少人上门请托。
但奇怪的是,游方家这几天反而比平时更清静了些。
大家心里都跟明镜似的,游方是大家看着长大的不假,但现在人家是场里的领导,讲究的是政策和原则。
谁敢明目张胆地去找他求名额,走关系?那不成给人出难题了吗?
至于玩道德绑架那一套,什么“看着你长大的”,“远亲不如近邻”之类的话,更是没人敢提。
街面上混的,谁也不是蠢人。
这种手段就算一时得逞,让孩子进了场,可那之后呢?
你把领导往死里得罪,人家能让你家小孩进场,收拾起来那还不是轻而易举?
所以,明面上的请托几乎没有,但暗地里的“功夫”却开始了。
大家纷纷走起了“家属路线”,找机会和卢娟和王母“偶遇”,聊家常时委婉地提一提家里的难处,希望对方能在“合适的时候”帮忙递句话。
卢娟这段时间连菜市场都不敢去了,叫儿媳妇张芸每天下班去市场买菜回来。
王母也是,直接带着平平回了自家,生怕犯了错误。
卢娟私底下对张芸说,“咱们可不能给方子添乱,他现在是领导,做事要讲原则。
咱们收了谁的东西,答应了谁的情,那就是在给他脖子上套枷锁,这错误可不能犯。”
两位长辈的深明大义和自觉回避,让游方颇为感动。
他知道王母和卢娟这是为了保护他,让他能毫无负担地开展工作。
这天傍晚,游方特意去了孟家,对卢娟说,“妈,你不用这样躲着,有人问起,你们就统一口径,说招工的事是场里统一按政策办理,要经过考试和政审,我个人说了不算。把规矩摆出来,大家也就明白了。”
卢娟听了,脸上的愁容这才舒展开来,“哎,妈知道了。这样好,这样好,既不得罪人,也不让你为难。”
接着游方又找到嫂子王梅,把同样的话说了一遍,托她给王母带话。
王梅听了,笑着摆了摆手,“方子,咱们是一家人,不说两家话。
我爹也是真想平平了,想着让我娘带回去住几天,享享天伦之乐,你可千万别多想。”
游方听到这话也是笑着点了点头,还好自己家的亲戚都是明事理的,不是那些个四六不分的主,这样子以后少了很多麻烦。
前院的阎富贵这几天心里跟猫抓似的。
农场招工的消息他早就知道了,但他跟自己那几个“白眼狼”儿子早就分了家,压根没想替他们张罗。
他盘算的是另一本账,这院子里,乃至这条胡同里,急着给孩子找工作的家庭可不少!
自己要是能从中牵个线,搭个桥,那辛苦费还能少得了?
这可是一笔无本万利的买卖!
可是,让他直接去找游方?他不敢,自己去说这个,怕是讨不到好脸色,碰一鼻子灰不说,还可能坏了名声。
去找孟大山?他也怵头,以前为了阎解成的事,找孟大山可没少被怼。
去找卢娟?现在杨瑞华和他离心离德都已经分了家,想让她出马,这是痴心妄想。
正在他抓耳挠腮,觉得这财路眼看要断的时候,他一眼瞥见孟广粮,提着个酒瓶子,晃晃悠悠地从外面回来,显然是刚去打了几两散白,心情不错的样子。
阎富贵的小母狗眼顿时亮了!
孟广粮这人,小年轻一个,不得拜服在他铁算盘名下啊。
阎富贵一把抓住了孟广粮,“呦,广粮啊,打酒去了啊?要不要阎叔今天晚上陪你喝一杯?”
孟广粮听到这话就明白了阎富贵这老扣,又在算计什么,右手一用力,挣开了阎富贵的拉扯。
“阎老师,我回去陪我老子喝酒,您啊还是回去自个喝吧。”
说完孟广粮又欲走,阎富贵见上门的财神爷要溜走,忙又跟了上来,小声说,“广粮,我听说方子那农场好像在招人是吧?”
孟广粮停住脚步,回头瞅了阎富贵一眼,耐着性子最后说了一句,“阎老师,那农场确实在招人,你可以去街道办问问,他们手里有招工名额,符合条件就能报名。”
阎富贵忙挤出一个谄媚的笑,凑近一步,压低声音,“广粮,这个我知道。
街道那名额,狼多肉少,争破头啊!我就是想问问……方子那边,手里是不是……能有点那个……机动名额?”
他搓着手指,暗示意味十足。
孟广粮闻言先是一愣,似乎没料到阎富贵这么直接,随后一股压不住的火“噌”地就顶了上来!
他一把将酒瓶塞到听见动静跟出来的弟弟孟解放手上,单手指着阎富贵的鼻子,破口大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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