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话如同重锤,敲在秦淮茹心上,也敲在贾东旭心上。
贾东旭猛地抬起头,想说什么,却被母亲凌厉的眼神逼了回去,只能死死攥着拳头,指甲掐进了掌心。
屋里一片死寂,只剩下秦淮茹急促的呼吸声,她低着头,肩膀微微颤抖。
婆婆提出的两个选择,像两条岔路,摆在她面前。
她偷偷抬眼,飞快地瞟了一眼面色铁青的贾东旭,又看了看虽然脸色严肃,但眼神里并没有逼迫,反而带着一丝不易察觉体谅的婆婆张大花。
这几年,自从贾东旭受伤后,婆婆像是变了个人。
不再像以前那样处处挑刺,斤斤计较,做事变得公允了许多。
对她这个儿媳也多了些真心实意的关心,知道心疼人了。
这个家,虽然男人顶不起大梁了,但婆媳之间,反而生出几分相依为命的温情。
贾东旭…他虽然“种子”不行了,生不了孩子了,可夫妻间……那方面的事,倒也……还行。
至少,作为男人,他还没完全废掉。
再看看在院子里无忧无虑玩耍的儿子建国,那是她身上掉下来的肉,是她在贾家最大的牵绊。
如果离婚,她能舍得下儿子吗?一个人出去,无依无靠,日子就能好过吗?
各种念头在秦淮茹脑子里飞快地转动,权衡。
半晌,她终于抬起头,眼睛还红着,她看向张大花。
“妈……我选第一条。我……我不离,咱们一家人,好好过。”
做出这个选择,意味着她接受了命运的安排,选择留在这个有残缺但尚有温情的家里,继续走下去。
贾东旭闻言,紧绷的肩膀猛地松弛下来,长长舒了口气,看向秦淮茹的眼神里,第一次带上了深深的愧疚和一丝感激。
张大花也暗暗点了点头,心里的一块大石头,总算落了地。
“行!既然做出了选择,那咱们继续好好的过日子,把建国抚养成才是正理!”
过了一会,在外面玩耍的贾建国冲了进来。
他显然是在院里听了那些孩子的混账话,此刻小脸气得通红。
“妈!奶奶!他们……他们都说我爹是小东子,是……是太监!我不要太监爹!我不要!”
“太监”这两个字像两把淬了毒的匕首,狠狠扎进了贾东旭本就鲜血淋漓的心口!
他猛地抬头,脸色瞬间惨白如纸,嘴唇哆嗦着,却一个字也说不出来,只是死死地攥紧了拳头,骨节发白。
“你个混账东西!胡咧咧什么!”
张大花更是被孙子这话气得眼前发黑,脸色瞬间变得黢黑。
她一把抓住懵懂的贾建国,按在自己的膝盖上,扬起巴掌就朝着孩子的屁股狠狠揍了下去!
“啪!啪!啪!”
“嗷!嗷!嗷!”
清脆的巴掌声在屋里格外刺耳。
“我让你胡说八道!我让你听那些烂舌根的混账话!看我不打死你!”
张大花一边打,一边骂。
贾建国被打得哇哇大哭。
秦淮茹心疼地想上前阻拦,却被贾东旭一声低吼止住,“让他长点记性!”
打了一会,张大花也是打累了,把贾建国一把拽到贾东旭面前。
“建国,你给奶奶听好了,一个字都不准漏!”
张大花的声音不高,却带着前所未有的严厉,“外面那些人嚼舌根,是他们心坏,是嫉妒咱们家!”
她猛地伸手指向炕上脸色灰败的贾东旭,“你爹,他是顶天立地的汉子!是咱家的顶梁柱!”
张大花用力晃了晃孙子的肩膀,仿佛要把这些话刻进他骨子里,“你身上流着他的血!谁都可以瞧不起他,就你不行!
再让奶奶听见你跟着外人糟践你爹,我……我打断你的腿!”
这话说得又狠又重,贾建国被奶奶眼中从未有过的狠厉吓得忘了哭,只能愣愣地点头。
张大花看着他这副样子,心里一酸,语气稍稍放缓,却依旧坚定,
“记住了,咱家人可以没本事,但不能没骨头!更不能自己作贱自己人!你自己好好想想!”
她松开手,贾建国如蒙大赦,抽噎着跑开了。
张大花站起身,疲惫地揉了揉额角,这一番发作,耗尽了她的心力,却也把这个家摇摇欲坠的尊严,强行重新立了起来。
院子里,与阎贾那摊子糟心事形成鲜明对比的,是李二保和谭小莲家忙碌而透着几分轻快的景象。
几辆板车停在院外,李二保正和几个请来的帮工一起,小心翼翼地把家里的立柜,桌椅等大件家具往外抬。
谭小莲则在一旁清点着包袱细软。
“慢点慢点,这柜角可别磕着了!”谭小莲不时叮嘱一句。
有邻居路过,好奇地问,“二保,小莲,这就要搬了?新地方找好了?”
李二保擦了把汗,脸上带着笑,“找好了,离这不远。”
看着易家紧闭的房门和那刺眼的封条,李二保心里一阵庆幸。
压低声音对谭小莲说,“媳妇,还是你有先见之明,当初没贪便宜去接易中海那工位,要不然,现在扯进这堆麻烦事里,脱身都难,哪能像现在这样顺顺当当地搬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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