暮色中,绊索铃铛那声突兀而短暂的尖响,以及泥地上那个模糊难辨的小巧痕迹,像一根冰冷的针,刺破了林枫刚刚因防御工事完成而建立起的信心壁垒。预警系统生效了,但它捕捉到的对象,却更加诡谲难测。那头潜在的野猪威胁尚未解除,而那个无形的“邻居”,似乎已经用实际行动表明,他设置的任何界限,在它面前都可能形同虚设。
这种如影随形的窥探和介入,带来的不仅是心理压力,更是一种战略上的被动。他不能再仅仅依靠被动防御和近距离搏杀。他需要一种能够超越石矛投掷距离、能够进行持续精准打击、并能与他保持安全距离的武器。他想到了弓箭。在人类漫长的狩猎与战争史中,弓的出现,是力量投射的一次革命性飞跃。
制作一把合格的长弓,绝非易事。这需要合适的材料、精湛的工艺和极大的耐心。但对现在的林枫而言,这是应对当前复杂威胁的最佳选择,也是他技术树上必须点亮的关键一环。
第二天一早,他便投入到寻找制弓材料的工作中。他知道,弓身是弓的灵魂,必须选用兼具弹性、韧性和强度的木材。过于刚硬的木材容易断裂,过于柔软的则缺乏威力。他凭借这段时间对岛屿树木的了解,将目标锁定在几种木质细密、纤维长且富有弹性的树种上。
他在丛林中仔细搜寻,用手掰动不同树木的枝条,感受其弯曲后的回弹力道。他排除了那些过于脆硬的,也放弃了那些回弹无力、显得疲软的。最终,他选中了一棵并不算高大、但树干笔直、树皮光滑呈灰褐色的硬木。这种木材他之前用来制作过工具手柄,知其韧性颇佳。他选取了一段粗细均匀、约摸一人半高、几乎没有枝桠和疤结的树干部分,用铁斧小心地将其砍伐下来。
将这段原木拖回营地,只是第一步。接下来是枯燥却至关重要的初步加工。他需要将这段圆木加工成弓胚。他用石斧和石凿,小心地削去树皮,露出里面颜色稍浅的木质。然后,他开始粗略地修整形状,将木材中间部分预留得较厚实,作为弓腹(握把处),然后向两端逐渐削薄、收窄,形成弓臂的雏形。整个过程必须顺着木材的纹理进行,任何逆纹的劈砍都可能留下隐患,导致弓身在蓄力时断裂。
他花了整整一天的时间,才得到一个粗糙的、大致呈现扁平流线型的弓胚。这还远未成型,木材内部还含有大量水分,直接使用极易变形或损坏。他需要对其进行干燥处理,但又不能暴晒导致开裂。他将弓胚放置在营地内通风阴凉的地方,让其自然缓慢地失去水分,这个过程可能需要数天甚至更久。
在等待弓胚干燥的间歇,他并没有闲着。他开始准备弓弦和箭矢的材料。弓弦需要极高的强度和抗拉伸性。他尝试了手头几种最坚韧的植物纤维,反复揉搓、编织,测试其强度。最终,他选定了一种树皮的内层纤维,经过反复捶打、浸泡和搓制,形成了一根粗细均匀、坚韧无比的绳索。他将这根原始弓弦小心地盘好备用。
制作箭矢则是一项更为精细的工作。他需要笔直、轻盈且坚固的箭杆,合适的箭镞,以及保持飞行稳定的箭羽。他搜寻了大量细长、笔直的灌木枝条,一一筛选,剔除有弯曲或节疤的。然后,他用火稍微烘烤箭杆,趁热将其扳直,冷却后便能定型。箭镞他选择了薄而锋利的燧石片,用树胶和细韧的动物筋腱牢牢绑定在箭杆前端。至于箭羽,他收集了一些大型海鸟脱落的羽毛,选取左右对称的羽片,修剪成形后,同样用筋腱和树胶粘贴在箭杆末端。
每一支箭的制作,都凝聚着他的耐心和技巧。当他制作出第一批五支看起来像模像样的箭矢时,心中充满了创造的喜悦。这些箭矢虽然简陋,却代表着远程攻击能力的雏形。
几天后,他判断弓胚已经干燥得差不多了。他将其拿起,用手感受其重量和质感。木材变得比之前更轻,也更坚硬。接下来是最关键,也最考验经验和手感的一步——弓身的精细塑形和“驯弓”。
他需要让弓臂的厚度和宽度均匀过渡,确保受力平衡。他用边缘锋利的石片作为刮刀,一点点地、极其小心地刮削着弓臂,不时用手弯曲弓身,感受其弹性的变化,寻找最理想的弧度。这是一个微妙的平衡,既要追求强大的拉力,又要避免超过木材的承受极限。
他花了很长时间,反复刮削,反复测试。汗水沿着他的额角滑落,滴落在粗糙的弓身上。他的手臂因为持续用力而酸胀,但他的眼神却越来越专注,越来越亮。他能感觉到,手中的木材正在他的雕琢下,逐渐被赋予“弓”的灵魂,一种蓄势待发的力量感正在其中凝聚。
终于,在一次缓慢而用力的弯折中,弓身形成了一个完美、流畅的弧形,充满了弹性,仿佛一头被驯服的野兽,安静地在他手中积蓄着力量。他小心翼翼地挂上早已准备好的弓弦,将弓弦拉至耳畔,感受着那逐渐增加的、沉稳而强大的阻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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