鹿皮在第五天终于鞣制好了。
经过脑髓处理、反复揉搓、清洗拉伸和阴干,原本硬邦邦的皮子变得柔软而有韧性。陈健把它举起来对着光看,皮面泛着健康的浅棕色光泽,手指按下去会慢慢回弹。
“成功了!”他像展示科研成果一样兴奋,“看这延展性,看这纹理——原始工艺与现代科学的完美结合!”
林枫接过皮子,在手里掂了掂。确实不错,比他们之前随便晒干的兽皮好太多了。厚度均匀,没有破洞,除了那两处箭伤留下的口子,整体相当完整。
“现在的问题是,”李瑶拿着炭笔和木尺,“怎么把它变成合身的衣服?咱们这儿可没有裁缝。”
王海从工具堆里翻出一把骨针——用鹿骨磨制的,针眼是用石锥一点点钻出来的。又拿出一卷鞣制过的鹿筋,撕成细丝搓成的线。“有针有线,剩下的就是手艺了。”
“手艺我没有。”陈健老实承认,“我连扣子都钉不直。”
所有人的目光都投向林枫。
“别看我,”林枫摆手,“我最多缝过帐篷破洞,那针脚丑得能吓跑野兽。”
屋子里一时沉默。壁炉里的火噼啪作响,新来的伤者在角落里昏睡,林清音刚给他换完药,正在洗手。
“也许……”一个虚弱的声音突然响起。
所有人转头。角落里的伤者不知何时醒了,正半睁着眼睛看着他们。
林清音立刻走过去:“别说话,你需要休息。”
伤者摇摇头,勉强抬起手指了指那块鹿皮,又指了指自己,做了个裁剪的手势。
“你会做衣服?”林枫问。
伤者点头,嘴唇动了动,用气声说:“……裁缝……我以前是……”
陈健和王海对视一眼,眼神里满是怀疑。这个来历不明、重伤濒死、可能还带着枪的人,突然声称自己是裁缝?
林枫犹豫了几秒,还是把鹿皮和骨针拿了过去。“你能教我们吗?不需要你动手,告诉我们就行。”
伤者又点头。他艰难地抬起手,示意要坐起来一点。林清音在他背后垫了个用干草填充的枕头。
“先……量尺寸。”伤者的声音嘶哑,但条理清晰,“用绳子……量胸围、肩宽、臂长……”
李瑶立刻找来一根细绳。伤者指挥着她给林枫量体:从肩头到手腕,从腋下到腰际,颈围,胸围,背宽……每量一个尺寸,他就在脑子里记下,偶尔会要求重测某个部位。
“你确定不需要记下来?”陈健忍不住问。
伤者扯出一个虚弱的笑容:“我做裁缝……二十年了……这些数字……忘不了。”
尺寸量完,伤者闭上眼睛想了一会儿,然后开始口述裁剪方案。
“皮子摊平……肉面朝上……用炭笔划线……先裁后片……肩线从这里到这里……袖笼要留够活动量……”
李瑶飞快地在木板上记录,炭笔吱吱作响。林枫按照指示,用石刀沿着炭笔线小心切割。石刀不够锋利,切皮革很费力,王海递过来一把新磨的铁片刀——虽然小,但比石器好用多了。
“前片……左右对称……领口开到这里……注意皮毛的方向……”
伤者说话时断时续,不时被咳嗽打断。林清音喂他喝了点水,但他坚持要把裁剪要点说完。
最复杂的是袖子。伤者要求裁成两片式,上臂片和下臂片,接缝在肘部稍微偏上的位置。“这样……活动方便……不会绷着……”
林枫裁完所有部件,地上摆满了奇形怪状的皮块。他左看右看,怎么也想象不出这些碎片怎么拼成一件衣服。
“现在……缝。”伤者指示,“先从肩缝开始……针脚要密……但别拉太紧……皮子有弹性……”
陈健自告奋勇尝试缝第一针。骨针穿过皮革比想象中困难,鹿筋线又容易打结。他折腾了半天,针脚歪歪扭扭,像一条喝醉了的蜈蚣。
“让我来。”王海看不下去了。老水手接过针线,手法熟练多了——常年修补船帆和渔网练就的手艺,缝皮革虽然不同,但原理相通。
伤者在一旁指导:“袖笼这里……要打剪口……不然皱……对,就这样……”
时间在穿针引线中流逝。壁炉的火光跳动,把缝衣人的影子投在墙上。林枫负责递工具,李瑶继续记录步骤,陈健在一旁试图改进骨针的设计——“如果针眼再大一点,如果针尖更锐利……”
林清音则在照顾伤者的间隙,偶尔过来看几眼。她注意到,伤者在指导时,眼神会时不时飘向窗外,似乎在警惕什么。
下午过半,衣服的雏形出现了。前后片缝合,肩膀接好,两只袖子也装了上去。摊开来看,已经能看出外套的模样。
“试试。”伤者说。
林枫脱下身上那件破烂的棉布外套——那是飞机失事后唯一保存下来的衣物,现在已褴褛不堪。他穿上皮外套,王海帮他系上用来当扣子的皮绳。
合身。
出乎意料地合身。肩宽正好,袖长到手腕,衣摆盖过臀部。皮革的厚度提供了一定的保暖性,但又不会太笨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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