初航归来的兴奋感持续了数日。独木舟的成功,不仅意味着交通工具的升级,更仿佛在林枫面前推开了一扇全新的窗户,让他得以窥见岛屿截然不同的侧面。那些从海上观察到的奇异景象——怪异的嗅味,颜色与动静特别的海域——如同沉入心底的磁石,不断吸引着他的好奇心。但林枫深知,贸然深入未知海域风险极大。他需要更多准备,也需要一个更迫切的理由,去探索那些海上谜团。
眼下,一个更实际、更基础的需求摆在他面前:食物来源的进一步拓展与稳定。虽然陷阱和陆地渔猎提供了基本保障,但蛋白质来源依然不算丰富,且受季节和运气影响较大。独木舟给了他开发海洋的钥匙,而海洋最直接的馈赠,便是鱼类。
此前的捕鱼,多限于海滩潮池、溪流鱼梁,或近岸的简单渔叉刺捕,效率低下。现在,他要寻找真正的“渔场”——那些鱼类自然聚集、资源丰富的海域。
他回想着初航时的观察。鱼群的活动往往有迹可循:海鸟聚集盘旋的下方,常常是鱼群被驱赶到水面;海水颜色、透明度在某些区域会因浮游生物多寡而改变;特定的水下结构,如礁盘、海草床、海底陡坡边缘,也容易吸引鱼类栖息。
接下来几天,只要天气允许,林枫便划着独木舟出海。他不再执着于远距离探索,而是专注于营地附近半径数公里内的海域,进行网格化的侦察。他划得很慢,目光如扫描仪般掠过海面,留意每一处细节。
起初并无明显收获。近岸水域相对清澈,能看到海底沙地或零星礁石,但鱼群稀疏,多是些小型鱼类。他耐着性子,逐渐向外探索。第三天下午,当他划到距离海岸约一公里外,一片海底地势开始抬升、形成大片连绵暗礁的区域时,情况发生了变化。
首先吸引他注意的是鸟。十几只体型修长的鲣鸟,正从空中像炮弹一样扎入不远处的一片海域,溅起朵朵小水花。那里海水颜色略深,呈现出一种富含生机的蓝绿色,与周围清澈的蓝有明显区别。林枫精神一振,小心地将船划近。
靠近后,他看到了令人振奋的景象。透过波动的水面,可以模糊看到水下有大量银灰色的影子在穿梭游动,密集程度远超他之前所见。偶尔有较大的鱼儿跃出水面,鳞片在阳光下闪过一道光。海水在这里也显得不那么平静,隐约有细微的涌流和气泡。
是鱼群!而且规模不小!
林枫抑制住立刻下网的冲动。他仔细观察这片区域的环境:水下是广阔的珊瑚礁盘(虽然大部分已死亡,呈灰白色,但结构复杂),礁盘边缘地势陡降,连接到更深的海域。这种地形为鱼类提供了理想的栖息、觅食和避难所。海鸟的捕食也印证了这里生物的活跃。
他尝试用带来的简陋渔叉(一根长木杆前端绑着磨尖的骨刺)进行试探性刺捕。渔叉入水,鱼群受惊四散,但并未远逃,很快又聚拢回来。他耐心等待,看准一条在礁石边缘徘徊的中型鱼类,猛然刺出。手感一沉,渔叉命中!鱼儿的挣扎力量颇大,他小心地将其提出水面,是一条近两尺长、身体侧扁、银鳞带黑斑的鱼,他不认识品种,但体型足够可观。
首获成功!但渔叉效率太低,对付这种规模的鱼群,需要更有效的方法。他想到了渔网。之前编织过小型的手抛网和固定渔网,但都不够大,且植物纤维的网绳在海水里浸泡后耐用性存疑。
返回营地后,他立刻着手改进。他选用更坚韧、耐腐蚀的树皮纤维,浸泡捶打后搓成更粗实的绳索。然后,他设计了一张更大的三角形手抛网,网眼大小兼顾不同体型的鱼类。编织这张网耗费了他好几天时间,但想到可能的收获,他觉得一切值得。
新网制成后,他再次驶向那片暗礁区。鱼群依然在那里。林枫站在独木舟上,尽管船只随着波浪轻微起伏,但他已逐渐适应了这种摇晃。他拎起沉重的渔网,估算着距离和风力,回忆着以前在资料上看过的抛网技巧——虽然生疏,但原理相通。
他扭腰发力,将网旋转着撒了出去。渔网在空中展开成一个不太完美的圆形,“哗啦”一声罩入鱼群聚集的水面,旋即沉下。他心中默数,等待片刻,然后开始收网。手中的绳索瞬间绷紧,传来杂乱而有力的挣扎感。有货!
他吃力地将网拖向船边,网内银光闪闪,水花四溅。拖上船后,网里赫然有四五条活蹦乱跳的鱼,大小不一,但都比之前渔叉所获要大!还有几只不幸被网住的大虾和螃蟹。第一次正式下网,收获远超预期!
清理渔获时,他仔细检查了鱼的种类。除了之前刺到的那种黑斑鱼,还有一种身体呈流线型、背部青灰色的鱼,以及几条色彩鲜艳的小型珊瑚鱼(虽然肉少,但或许可作饵料)。他留下了足够几天食用的鱼,将一些较小的、或者不认识的鱼种小心放回海中,以维持渔场的可持续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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