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清晨,天光微熹,林婉婉便带着叶辰离开了凝月峰,化作两道流光,朝着青云宗较为偏僻的东北方向飞去。
翠微峰,在青云宗一百零八峰中,属于末流,灵气相对稀薄,峰内弟子不过数十人,与凝月峰这等主峰不可同日而语。飞行了约莫一个时辰,一座笼罩在淡淡青霭之中、显得有几分清冷寂寥的山峰便出现在眼前。
峰顶只有几处简单的殿宇,远不如凝月殿恢弘气派。两人按下云头,落在主殿前的广场上。早已得到消息的柳凝霜带着几名女弟子,已在此等候。
“弟子柳凝霜,恭迎林师叔,叶师弟。”柳凝霜见到林婉婉,连忙上前行礼,神色恭敬中带着难以掩饰的焦虑。她今日换了一身素雅的衣裙,更显得身形单薄,我见犹怜。
林婉婉微微颔首,目光扫过略显破败的殿宇和那些修为普遍不高的翠微峰弟子,眼中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感慨。“不必多礼,带我去见你师父吧。”
“是,师叔请随我来。”柳凝霜连忙在前引路,带着二人穿过主殿,来到后方一间更为幽静的院落。
刚一踏入院门,一股阴寒之气便扑面而来,让叶辰都忍不住打了个寒颤。这寒气并非寻常的冰冷,而是带着一种侵蚀骨髓、冻结生机的死寂之感,与林婉婉身上那种内敛而磅礴的玄阴之气截然不同。
院落中央的一间静室外,守着两名面带忧色的女弟子。柳凝霜示意她们退下,自己轻轻推开静室的门,低声道:“师尊,林师叔来了。”
静室内陈设极为简单,只有一榻、一几、一蒲团。榻上,一位身着灰色道袍的女子正盘膝而坐,背对着门口。她身形消瘦,长发用一根木簪简单挽起,露出的脖颈和手腕苍白得近乎透明,仿佛一碰即碎。
听到动静,她缓缓转过身来。
叶辰看到她的脸,心中微微一震。这张脸依稀可以看出年轻时绝美的轮廓,但如今却被一种病态的苍白和深入骨髓的憔悴所笼罩。她的眼角唇边布满了细密的皱纹,一双原本应该明亮的眸子,此刻却黯淡无光,如同蒙尘的星辰,唯有在看向林婉婉时,才闪过一丝极其复杂的微光,有怀念,有苦涩,也有一丝……难以言喻的怨怼?
“林师姐……多年不见,别来无恙。”柳如烟的声音沙哑而虚弱,带着一种气若游丝的飘忽感。
林婉婉走到榻前,静静地看着她,沉默了片刻,才轻声道:“柳师妹,你……何苦如此。”
柳如烟嘴角扯出一抹苦涩的弧度:“造化弄人罢了,比不上师姐你……风采更胜往昔。”她的目光,似乎不经意地扫过林婉婉身后,气宇轩昂、阳气充沛的叶辰,那黯淡的眸子里,闪过一丝极淡的惊讶和了然。
叶辰被她那一眼看得有些莫名其妙,但还是恭敬地行礼:“弟子叶辰,拜见柳师叔。”
柳如烟微微颔首,算是回应,目光又重新落回林婉婉身上:“师姐今日前来,是为了看我这般狼狈模样么?”
林婉婉叹了口气,在榻边的蒲团上坐下:“我知你旧伤难愈,玄阴之气失控反噬。凝霜那孩子求到我这里,我岂能坐视不理?”她伸出手指,搭在柳如烟的手腕上,一缕精纯的冰蓝色灵力渡入其体内。
柳如烟身体微微一颤,却没有反抗,只是闭上了眼睛。
叶辰站在一旁,大气不敢出,好奇地观察着。他能感觉到,林婉婉的灵力进入柳如烟体内后,如同冰雪落入寒潭,虽然同源,却似乎激起了更深的寒意和排斥。柳如烟眉头紧蹙,脸上浮现痛苦之色,周身散发的阴寒死气反而更浓了几分。
片刻后,林婉婉收回手,眉头微蹙:“你体内的玄阴之气,已被死寂之意侵蚀太深,近乎化作‘玄冥死气’,寻常方法难以疏导,反而会刺激其爆发。”
柳如烟缓缓睁开眼,眼中一片死灰:“我早知道……已是油尽灯枯,师姐不必费心了。”
“倒也未必。”林婉婉话锋一转,目光瞥向一旁的叶辰,眼中闪过一丝奇异的光芒,“若是……有至阳至刚的本源之力为引,或可有一线生机。”
叶辰心里咯噔一下!至阳至刚的本源之力?这说的不就是他的九阳神体吗?这妖女师尊,该不会是想拿他当药引,给这柳师叔治病吧?!他虽然怜香惜玉,但还没伟大到牺牲自己成全别人的地步啊!
柳如烟也看向了叶辰,黯淡的眸子里闪过一丝波动,但随即又摇了摇头,语气带着几分嘲讽:“九阳神体?师姐倒是好运气……不过,我这残破之躯,如何承受得起那般霸道的阳气?只怕死得更快。”
“寻常方法自然不行。”林婉婉似乎早有计较,缓缓道,“需以特殊法门,将阳气化至至柔,如同温煦阳光,徐徐导入,驱散死气,唤醒生机。只是此法……需你完全放开身心,不能有丝毫抵抗,而且过程会极为痛苦,且……”
她顿了顿,看了一眼叶辰,才继续道:“且需持续施为,非一日之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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