视角转回那已化为天地熔炉的封印深处。
封印中温度的炽热不知道维持了多久,纪禾没有去计算。
他只粗略感知到自己积蓄这么多年的地脉能量几乎耗尽。
橙黄色的燃素之火依旧在燃烧,但其中那庞大的魔神之躯已然消失不见。
取而代之的,是一团约莫丈余大小、凝练到近乎实质的幽蓝水核。
它不再嘶吼,表面光滑如镜,倒映着熊熊烈焰,却将所有灼热与毁灭都隔绝在外。
魔神的血肉与部分灵魂被灼烧殆尽,剩余的便是奥赛尔的本源以及……权柄。
柴薪已尽,火候已到。
剩下的,已非火焰所能炼化,这已经算是最后的奥赛尔了。
纪禾残破的魔躯立于火海之中,身躯上的裂痕触目惊心,仿佛一碰即碎。
他望着那凝练的幽蓝水核,眼中最后一点属于纪禾的理智光辉缓缓熄灭。
他再一次主动放开了对所有负面力量的压制。
从地脉中数千年来积累的魔神怨念、来自深渊的污秽诅咒再一次接管了这具濒临崩溃的容器。
一声不似人声的咆哮从纪禾喉中挤出,他的身躯猛地弓起,关节发出令人牙酸的扭曲声。
漆黑的深渊气息混合着漆黑的怨念从他体内喷涌而出,原本还有几分人形的魔躯彻底扭曲、膨胀,化为了只剩纯粹毁灭**的怪物。
另一边,那幽蓝水核似乎也感应到了这充满恶意的威胁。
表面一阵波动,骤然拉伸、变形,凝聚成一个与纪禾此刻形态大小相近的、由最纯粹魔神本源构成的狰狞水形。
没有言语,没有试探,他们两个智力现在加在一起还不到五。
下一刻,两道身影如同陨星般轰然对撞!
纯粹的暴力在这一方被封印的天地间上演。
水形凝聚出的重拳狠狠砸在纪禾魔躯的胸口,发出沉闷的巨响,裂纹进一步蔓延。
这是奥赛尔最脆弱的状态,也是最强的状态,祂一无所有,也拥有一切。
无数年积攒的魔神力量跟庞大的元素躯体消解,剩下的只有在规则上必须存在的概念。
带着权柄的力量只是瞬息就将魔躯锤杀成齑粉,但是转瞬间黑色物质又一次聚集,发起冲锋。
它们纠缠、撕咬、捶打,进行最原始的力量纠缠。
每一次碰撞都爆发出震耳欲聋的轰鸣,冲击波搅动着周遭的燃素之火,让整个封印空间都为之震颤。
占据他躯壳的存在完全放弃了防御,只有无限的进攻。
深渊的力量腐蚀着水核,魔神的怨念冲击着对方的精神壁垒,
奥赛尔的核心同样咆哮反击,最本源的水之权柄化为万千尖刺贯穿而出,魔神最阴毒诅咒疯狂注入对方的躯壳。
没有技巧,没有花哨,只看谁的力量先被对方磨灭。
岩脊禁锢着战场,摩拉克斯的封印此刻成为了最残酷的角斗场牢笼,确保这场死斗只能有一方活着走出。
纳西妲的虚影早已在如此近距离的疯狂冲击下变得模糊不堪。
信标投射的力量终究是弱小的。
她只能竭尽全力维持着最后一丝联系,记录着这超越凡人理解的厮杀数据,维持着梦境的稳定,这是第几次了?
而在这片纯粹暴力与疯狂对撞的混沌中心,一种奇异的静谧忽然诞生。
并非声音消失——魔躯的咆哮、水核的嘶鸣、力量碰撞的轰鸣依旧震耳欲聋
仿佛是某种不同维度的存在降临,以其绝对的存在感压倒了一切。
只见那残破不堪、正被深渊与怨念驱动的魔躯上空,一道清亮柔和的光辉悄然绽放。
那光辉并非元素力,也非任何一种提瓦特已知的能量。
它更接近于一种纯粹的意志与精神的显化,却没有地脉中奔流的情绪与记忆的污秽,超然而洁净。
光辉中,一道身影缓缓凝聚成形。
他的灵魂显化出的,并非后来历经风霜的沧桑模样,而是未临提瓦特之时的形貌。
面容清秀,轮廓柔和,似乎刚刚脱离少年的稚气不久,还带着几分未经世事的纯粹与明亮。
眉眼干净,眼神清澈通透,不含一丝杂质,仿佛对这片新奇的世界仍怀有最初的探求。
身形略显单薄,却并非孱弱消瘦,而是如同春日新竹般带着一股柔韧的劲力,蕴含着成长与未来的无限可能。
整体形象纯净而平和,与他后来深谙算计、执掌朝堂的状态截然不同,仿佛时光在他灵魂深处保留下了最初的那一片净土。
他仿佛超脱了七光之上,脱离了束缚,就这么自然而然地悬浮于狂暴的能量乱流之上。
所有的冲击和毁灭性能量触及他周身的光晕便自行滑开、平息,无法影响其分毫。
这正是纪禾的意志,挣脱了一切污秽与躯壳的束缚,于这极端之境中显化而出的绝对崇高。
他微微低下头,目光穿透肆虐的能量,精准地找到了那缕几乎要消散的、属于纳西妲的虚影。
他朝着那双充满震惊与难以置信的翠绿色眼眸,笑意盈盈地挥了挥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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