纪禾靠在冰冷的墙壁上,微微喘息着,经脉中仍残留着地脉过度奔涌后的灼痛感,但他此刻无暇顾及这些。
申鹤则稳稳落地,白衣胜雪,点尘不沾,仿佛只是踏出寻常一步,丝毫不受空间转换的影响。
她清冷的目光扫过略显狼狈的纪禾,随即投向不远处那棵郁郁葱葱的大树,以及树下那座看似寻常、却隐有仙气缭绕的院落。
“我去了。”她言简意赅,声音如冰玉相击,听不出丝毫情绪波动。
话音未落,已转身,步履平稳却迅疾地向着那小院的方向走去。
纪禾靠在冰冷的墙壁上,看着申鹤远去的背影
眉头微微一皱,这孩子三梳之后又有红绳锁命。
无限压制感情的左道之法终究到不了尽头,也就后面有旅行者相助才稍微打破。
只能说终究是不一样,不是所有人都能打破命运的樊笼。
在旅行者出现之前,自己也被这狗日的东西压制的不能动弹,深怕自己的动作酿成不可挽回的惨剧。
只有旅行者完成序章的表演后才感觉到命运影响的衰退,或者说,他的动作反过来影响了命运。
命定的双子才是打破命运最好的武器,在这个环形的世界中真是一种奇妙的逻辑。
不过,此刻并非深思这些的时候。
纪禾迅速收敛心神,锐利如鹰隼的目光紧紧锁定了玉京台大树下的方向,全身感官提升至极致,捕捉着任何一丝风吹草动。
起初,院落方向一片寂静,唯有风吹过树叶的沙沙声。
只能看到申鹤那抹清冷孤高的白色身影,无声无息地融入那小院的景致之中,消失在高墙之后。
等待的时间仿佛被拉长。
纪禾屏息凝神,忽然,他敏锐的耳朵捕捉到从那小院深处传来一阵虽然被极力压抑、但仍能听出是位老妇人特有的、中气十足的叱骂声。
声音透过庭院和高墙已变得模糊不清,断断续续,但“纪老狗”、“无耻之徒”、“泼皮”之类的字眼,还是夹杂在微风中隐约可辨地钻入他的耳中。
纪禾的嘴角难以抑制地弯起一个细微的弧度,萍姥姥这火气……似乎比预想的还要大上几分。
申鹤这孩子性子冷,可千万别被这无妄之火给迁怒了……
他甚至已经暗自提气,做好了计划失败、立刻开启地脉传送遁走的准备。
东西拿不到就拿不到,无非是再多些周折,这东西自己拿不到,无非就是失些颜面。
帝君自然会有办法,到时候无非是指使那位黄头发的大怨种…呃,大英雄再来取一次便是。
然而,预想中最坏的情况并未发生。
那阵充满愤懑的叫骂声持续了片刻,竟渐渐低了下去,转而变成了一种夹杂着无奈、抱怨,却又絮絮叨叨的交谈声。
虽然听不清具体内容,但氛围显然已不似最初那般剑拔弩张。
又过了一小会儿,在纪禾一瞬不瞬的注视下,申鹤的身影再次出现在院门口。
她依旧是那副冰雕玉琢般的模样,神色平静无波,仿佛刚才院内那场因她而起的风波与她毫无关系。
而她那只素白纤手中,赫然多了一件物事——一个样式极其古朴、青铜质地、表面铭刻着细密云纹、通体散发着淡淡清净光辉的铜铃。
纪禾舒了一口气,拿到了更好,这昏君也就没理由去找纪某人麻烦了。
申鹤步履平稳地走回小巷,将涤尘铃递向纪禾:“纪叔叔,铃铛在此。”
纪禾也不接过,只是脸上忍不住露出笑容:
“好!好!好!小申鹤,这次真是多亏你了。你可真是救了叔叔的命了。”
申鹤轻轻摇头:
“举手之劳。歌尘浪市真君虽有不悦,但深明大义,知此事关乎帝君,并未过多为难。”
……那是看在你和你师父的面子上,换纪某人去,今天的玉京台还得见血。
“既然铃铛已到手,便烦请你再跑一趟,直接将此物送往「往生堂」,交给一位名叫钟离的客卿吧。”
“他正在筹备送仙典仪,此物于他至关重要。”
他顿了顿,看着申鹤依旧没什么表情的脸,语气缓和下来,带着一丝长辈的关切:
“另外,璃月港近日虽有些纷乱,但凑着请仙仪式也还算热闹。”
“你既已下山,不妨便在港内停留游玩几日,在看一看人间,所需的摩拉……记在叔叔账上即可。”
他试图让自己的邀请听起来更自然些,而非纯粹的利用之后打发人走。
申鹤冰蓝色的眼眸中似乎闪过一丝极细微的波动。
她沉默了片刻,似乎在思索。
长久居于山野,她对尘世并无太多眷恋。
但纪禾的提议,以及刚才萍姥姥似乎也隐晦地提了一句“多在凡间走走并非坏事”……
“好。”她最终简练地答应下来
“我会在璃月港停留一段时日。”
纪禾心下稍安,笑容更真诚了几分:
“如此甚好。若遇任何难处,可随时去总务司寻我,或去月海亭随便寻一位秘书。报我或者天权星凝光名字即可。”
小主,这个章节后面还有哦,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后面更精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