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神：革旧鼎新 第240章 满朝尽忠天子

海风带着工业区未散的余温与深海固有的寒凉。

纪禾并未乘船，只踏着月光与力场的微澜，身形在浪尖与云隙间几次明灭，须臾便望见了鸣神岛蜿蜒的海岸线。

没有惊动任何人，他如一片无重量的青羽，悄然落入了稻妻城华灯初上的街巷。

稻妻城也确与往日不同了。

锁国令的阴霾已然散去，店铺的灯火明亮了许多，街道上也恢复了人流。

但若细看，这份恢复却透着一股难以言喻的疲软与……空洞。

货架上商品种类固然多了些，但多是来自璃月、须弥乃至枫丹的舶来品，本地的工艺品、特色食材摊位前略显冷清。

行人脸上少了锁国令时期的惶恐与麻木，却也未见多少蓬勃的朝气，更多的是为生计奔波的匆忙以及茫然。

尤其当纪禾路过几家曾经兴盛的铁匠铺、漆器作坊时，发现其中不少已然门庭冷落，甚至挂出了歇业或招租的牌子。

旅行者不得不去的天目锻冶屋更是门可罗雀，也不知天目流在日后到底何去何从。

与之相对的，是街头巷尾新张贴的万有商会稻妻分部招工，待遇从优，可赴璃月培训、海只岛工业区急聘熟练工，包食宿，薪资面议等告示前围拢着不少面露犹豫或跃跃欲试的青壮。

“虹吸效应啊……”

站在一座略显寂寥的枫木拱桥上，望着桥下流淌的河水倒映着两岸新旧交杂的灯火，低声自语。

海只岛那高效运转、薪酬更具吸引力的工业，正以一种无可阻挡的市场经济规律，抽吸着稻妻本土，尤其是传统手工业与农业的人力与活力。

幕府刚刚从战乱与锁国中喘过气来，百废待兴，国库空虚，面对这种和平演变式的经济冲击，显得左支右绌，力不从心。

现在的幕府御三家主要精力还是在政治斗争之上，无力分出心力给经济民生领域，

那些新晋试图有所作为的官僚对现有政治结构的冲击一时半会不会结束，谁又不想冲击一下权利的最高层。

以前的三奉行背后是神明，而现在大家都是逆臣，只要不越过某一道红线，任何东西都能争取。

无论是为了一展心中抱负还是享受相对成功人生，御三家的位置并非不能窥视。

看了一眼忙碌的町奉行所，纪禾无声地笑了笑。

身形融入更深的阴影，向着城市中心那座永恒笼罩在雷云之下、却依旧巍峨耸立的天守阁走去。

天守阁依旧庄严、肃穆，带着雷电将军不容置疑的威严。

守卫的奥诘众虽然依旧精锐，人数却似乎比记忆中最鼎盛时稀疏了些，眉宇间也少了些以往那种睥睨一切的锐气，多了几分不易察觉的疲惫与审慎。

他并未隐匿身形，只是信步而行，所过之处，空间仿佛自然扭曲，光线微妙偏折，令守卫视若无睹。

直到他已然踏入了天守阁最高层，那间空旷得只有雷鸣回荡的谒见之厅。

厅内没有点太多灯，唯有窗外偶尔划过的闪电，将端坐于御阶之上的紫发身影映照得忽明忽暗。

她面前没有奏章，没有地图，没有任何象征世俗权柄的物件，只有那柄陪伴她数百年的梦想一心，横置于膝上。

“未经通报，擅闯天守阁重地，此乃大不敬之罪。”

冰冷威严的声音响起，并非来自御座之上，而是自侧方的帷幕后。

八重神子迈着优雅而慵懒的步子款款走出，粉色的长发在昏暗光线下依旧醒目，一双狐媚的眼眸落在纪禾身上，抱着小白狐狸的手有一下没一下的顺着毛。

“不过，对于能将大不敬当作日常便饭的纪先生来说，这点规矩，想必也是不放在眼里的吧？”

纪禾停下脚步，对着御座方向微微颔首，算是行礼，脸上挂着无可挑剔的社交笑容。

“鸣神大御所冕下安好，八重宫司大人安好，纪某不请自来，唐突之处，还望海涵。实在是……途经宝地，念及故人，忍不住上来叨扰一杯茶喝。”

“茶？”

八重神子轻笑，走到一旁的茶案边，放下小狐狸自顾自地开始煮水。

御座之上，雷电影缓缓睁开了眼睛。

紫色的眸子如雷霆凝聚，直视纪禾，并无太多情绪波动，只有一种近乎虚无的平静。

“稻妻已解除锁国，来去自由，汝既至，何事？”

她的声音直接，省去了所有寒暄与机锋。

纪禾也不客气，走到茶案另一边坐下，看着八重神子行云流水般的茶道动作，开口道。

“没什么要紧事，只是四处走走看看，鹤观那边……有些变化。然后，海只岛跟稻妻城似乎也……别有一番风景。”

他语气随意，仿佛真的只是游客感慨。

雷电影沉默了良久，变化是很大，虽然依旧不堪入目，但是比之前总是有所提升。

“将军已被你毁去，稻妻如今，非我之稻妻，我闭关天守阁，不问世事，你若想知道稻妻现状，何不去问那些逆臣？”

《嘴硬》

这话说得冠冕堂皇，但细品之下，却透着一股别来烦我，我不管事的意味。

经历了锁国令的失败、挚友背叛、子民暴动以及最重要的亲人劝解之后，这位执着于静止永恒的执政陷入了一种消极状态。

根据契约将具体俗务完全推给了下面的人，自己则退回天守阁，沉浸在武技与冥想的苦修中。

八重神子沏好茶，将一杯推到纪禾面前，另一杯端给御座上的影，闻言掩口轻笑。

“将军大人说得是呢。如今幕府上下，可谓是众正盈朝，勘定、天领、社奉行诸位大人无不殚精竭虑，为恢复民生、重振稻妻而日夜操劳。”

无视大巫女话里话外的阴阳怪气，纪某人双手接过茶盏。

眼见得花里散躲自己躲得远远的不给撸两把，只能顺着话继续说了下去。

“是极是极，我看稻妻城内满朝尽忠天子，何有不臣之人，大御所冕下这话实在是过于严重了。”

逆臣这个帽子太重，现在的幕府还担待不起，你这么扣帽子可不好，这是会死人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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