建安四年,夏末秋初,汉中南郑。
经过数月紧锣密鼓的筹备,汉中这座曾经的“五斗米道”乐土,已然化身为一座巨大的兵营和前进基地。
粮草堆积如山,军械寒光耀目,来自荆州、益州的精锐士卒充斥城内外,战马嘶鸣,旌旗猎猎,一股浓烈的战争气息弥漫在空气之中。
镇南将军行辕内,徐康一身玄色常服,立于巨大的关中沙盘之前,久久凝视。他最终还是决定亲赴汉中坐镇。
关中一战,关乎未来十年乃至更久的战略格局,不容有失。
他需要在这里,就近协调各方,应对突发状况,更重要的是,向全军、向天下展示他夺取关中的决心。
其下,核心文武济济一堂:鲁肃宽厚持重,贾诩深藏不露,王飞摩拳擦掌,典韦跃跃欲试,法正智珠在握,管亥沉稳如山,孙策英气逼人,甘宁桀骜不驯,黄旭年轻锐气,更有张任、黄盖、韩当等一众宿将良臣。可谓谋臣如雨,猛将如云。
徐康转过身,目光扫过众人,声音沉稳而有力:“诸公!数月筹备,厉兵秣马,今时机已至!关中,乃高祖龙兴之地,王霸之基!岂容钟繇、马腾、韩遂之辈久据,或他日落入袁、曹之手?我军西征,非为逞强好战,实为开拓基业,争衡天下!”
他走到沙盘前,手持长竿,开始进行最后的战略部署确认,声音清晰传遍整个大厅:
“王飞听令!”
“末将在!”王飞声若洪钟,踏前一步,甲叶铿锵。
“命你为西路军主帅,总督祁山道军事!率益州精锐十万,以法正为军师,张任为先锋,黄盖总督后军粮草,韩当为副将辅佐中军!
尔等沿祁山道北上,首要之务,牵制西凉马腾、韩遂,使其不敢轻易东援关中!同时,伺机攻略陇右、天水诸郡,打通与凉州的通道,若有可能,迫降或击溃马韩!此路关系重大,乃保障我军主力侧翼之关键!”
王飞咧嘴一笑,露出白牙,信心爆棚:“主公放心!有孝直给俺出主意,张任、黄盖、韩当等诸位将军帮衬,保管叫那马儿(马腾)和韩老儿乖乖待在凉州喝风,敢伸爪子,俺就给他剁喽!顺便把陇右那块肥肉啃下来!”
法正羽扇轻摇,淡然补充:“都督勇猛,正必竭尽所能。马腾与韩遂貌合神离,其子马超虽勇,然年轻气盛,未必全然听从其父。此中大有文章可做。”
徐康点头,目光转向那如同铁塔般的巨汉:“典韦听令!”
“俺在!”典韦瓮声应道,如同闷雷。
“命你为中路军主将,率中军都督府精锐五万,兵出陈仓道!尔之任务,乃是阳动!
要大张旗鼓,广布旌旗,做出我军主力由此道猛攻长安之态势!
务必将长安钟繇之主力,牢牢吸引在陈仓一线!使其不敢他顾,为我奇兵创造战机!可能办到?”
典韦环眼一瞪,拍着胸脯保证:“主公瞧好吧!俺老典别的不会,搞出大动静最在行!定叫那钟繇老儿和关中各贼头,以为俺这五万人是五十万!眼睛都不敢眨一下!”
徐康微微一笑,看向沉默寡言的管亥:“管亥听令!”
“末将在。”管亥踏出,声音不高,却沉稳有力。
“命你为东路军主将,率两万山地精锐,多带旗帜、鼓号,兵出褒斜道!
尔需虚张声势,伪装成五万大军,沿路多设营寨,白日旌旗招展,夜晚鼓角相闻!
此路亦是疑兵,与典韦将军遥相呼应,进一步迷惑敌军,使其无法判断我军真正主攻方向!”
管亥抱拳,言简意赅:“亥,明白。必叫关中守军,疑神疑鬼。”
最后,徐康的目光落在最为年轻、也最富锐气的孙策、甘宁、黄旭身上。
“孙策!甘宁!黄旭听令!”
“末将在!”三人齐声应道,孙策激昂,甘宁不羁,黄旭坚定。
“命尔三人,统领八千山岳营精锐,皆轻装简从,只携十日干粮及必要攀援器械,偃旗息鼓,走最险峻的子午道,奇袭长安!”
徐康语气凝重,“此路九死一生,关乎全局胜负!若成,则长安震动,关中可定!若不成……亦需搅他个天翻地覆!
伯符(孙策字)勇烈,兴霸(甘宁字)剽悍,东启(黄旭字)机敏,正需汝等通力合作!”
孙策眼中燃烧着战意,慨然道:“主公!策等必不负重托!纵使子午谷是刀山火海,亦要踏平它,将‘徐’字大旗,插上长安城头!”
甘宁舔了舔嘴唇,露出一个海盗般的狞笑:“嘿嘿,偷袭、放火、搅局,老子最拿手!保管给钟繇老儿一个‘惊喜’!”
黄旭亦坚定道:“末将定辅佐好孙、甘二位将军,确保奇兵如期抵达!”
徐康又补充道:“同时传令魏延,命其率兵马两万五千,自武关出兵,佯攻上辨,进一步牵制关中东南部兵力,使其首尾难顾!”
部署已定,徐康深吸一口气,朗声道:“诸将各依方略,同心戮力!我,便在这南郑,静候诸君佳音!待攻克长安之日,我与诸君,痛饮于未央宫中!”
“谨遵主公将令!兵发关中,马踏长安!” 众文武齐声怒吼,声震屋瓦,斗志昂扬至极。
翌日,南郑城外,汉水之滨,誓师台高筑。
十万大军,阵列严整,刀枪如林,旌旗蔽日。徐康一身戎装,腰佩长剑,立于高台之上,鲁肃、贾诩分立两侧。台下,王飞、典韦、法正、管亥、孙策等将顶盔掼甲,肃然而立。
三通鼓罢,号角长鸣。
徐康踏步向前,声若洪钟,借助山风江水,传遍三军:
“将士们!关中之敌,窃据华夏故土,阻塞王化!今,奉天子明诏(虽为托词,但需大义名分),讨伐不臣!
尔等皆我荆、益、扬、交四州健儿,百战精锐!功名但在马上取,富贵皆在刀中求!”
他拔出长剑,直指北方秦岭:“此战,必胜!兵发关中,马踏长安!”
“必胜!必胜!必胜!”
“兵发关中!马踏长安!”
山呼海啸般的呐喊声,如同惊雷,滚过汉水河谷,震动了秦岭南麓。无数飞鸟被惊起,盘旋于空,仿佛也在为这支即将北上的大军送行。
誓师毕,大军如同开闸的洪流,按照既定方略,分路进发!
王飞西路十万大军,浩浩荡荡,沿着祁山道,如同一条巨龙,向着陇右、天水方向迤逦而去,烟尘遮天。王飞意气风发,法正谋定后动,张任先锋锐利,黄盖押运粮草稳如泰山。
典韦中路五万兵马,打出“典”、“徐”等大量旗帜,鼓号喧天,沿着陈仓道缓慢而坚定地推进,气势十足,生怕别人不知道他们是“主力”。
管亥东路两万人,则巧妙利用褒斜道地形,时分时合,旌旗循环使用,炊烟此起彼伏,将疑兵之计发挥得淋漓尽致。
而最关键的奇兵,孙策、甘宁、黄旭统领的八千山岳精锐,则在誓师大会后便悄然消失,如同水滴融入大海,无声无息地潜入了莽莽秦岭之中那最险峻的子午道。
等待他们的,是常人难以想象的艰难险阻,以及那可能一战定鼎的辉煌。
与此同时,魏延也接到命令,立刻点齐兵马,出武关,向上辨方向发起佯攻,摆出一副欲从东南切入关中的姿态。
关中,长安城。
镇西将军(曹操表奏)钟繇的府邸内,气氛凝重到了极点。接连不断的紧急军报,如同雪片般飞来,堆满了他的案头。
“报——!将军!徐康手下大将王飞,率兵十万,出祁山道,兵锋直指陇西、天水!凉州马腾将军告急!”
“报——!将军!徐康手下大将典韦,率兵五万(号称十余万),出陈仓道,声势浩大,距陈仓已不足百里!”
“报——!将军!发现徐康手下管亥部,疑为偏师,自褒斜道而出,兵力不详,但旌旗众多!”
“报——!将军!武关方向,魏延引兵两万余,猛攻上辨,我军压力巨大!”
各种消息纷至沓来,真真假假,虚虚实实,让钟繇这位以沉稳着称的老臣,也感到一阵头晕目眩。他扶着案几,手指微微颤抖。
“徐康……起兵四十万……四路并进……这是要一举吞并我关中啊!” 钟繇声音沙哑,带着深深的忧虑。
关中段煨、伍习、梁兴、马玩等也在座,马玩性情刚猛,闻言怒道:“徐康小儿,欺人太甚!各位给某家三万精骑,某先出陈仓,击破典韦这莽夫,挫其锐气!”
钟繇缓缓摇头,目光扫过舆图上那几条进攻路线,眉头紧锁:
“马将军不可冲动!徐康用兵,向来狡诈。你看他这四路兵马,祁山一路牵制马韩,陈仓、褒斜两路看似主力,实则皆可能是疑兵!武关一路亦是牵制。其真正杀招,恐怕……尚未显露。”
他沉吟道:“而且,这四路进军,看似分散,实则相互呼应。
若你率主力出击陈仓,万一祁山王飞突破马韩防线,或褒斜之敌是真主力,直扑长安,如之奈何?
更可怕的……是他是否还有第五路,甚至第六路奇兵,行那暗度陈仓之计?”
梁兴等人急躁道:“那难道就坐守长安,任凭他四面围攻不成?”
钟繇沉声道:“为今之计,唯有坚守要隘,静观其变!同时,严令马腾、韩遂,务必守住陇右通道,若让王飞入陇,则关中西大门洞开!
令各城守将,紧守关隘,不得浪战!尤其要密切关注秦岭诸条小路,严防敌军小股精锐渗透!”
他心中那份不安愈发强烈。徐康这次出手,气势磅礴,谋划深远,绝非易与之辈。
关中,真的能守住吗?他看着窗外长安城灰蒙蒙的天空,第一次感到前途未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