黄忠身披玄甲,胯下黄骠马,手中凤嘴刀在初升的朝阳下闪烁着凛冽寒光。他身后,一万江东精锐骑兵肃立如林,鸦雀无声,只有战旗在风中猎猎作响,那“黄”字将旗与“吊民伐罪,为民复仇”的义帜格外醒目。
“登船!”黄忠声如洪钟,一声令下。
太史慈麾下的艨艟战舰如巨鲸般靠岸,骑兵们秩序井然,人马衔枚,迅速登船。船队升起巨帆,在太史慈旗舰的引领下,如同离弦之箭,横渡淮水。
甫一登岸,黄忠立刻派出多股斥候游骑,如同撒出的鹰隼,侦察曹军哨卡动向。
很快,第一批遭遇战爆发。
一处名为“断魂坡”的要道上,数百名曹军步兵正驱赶着上千名衣衫褴褛的流民往回走,哭声、骂声、呵斥声混杂一片。一名曹军屯长正挥舞皮鞭,抽打一个行动迟缓的老者。
“老不死的,快走!想去投徐康?做梦!”
就在这时,大地传来沉闷的雷鸣。
“骑兵!是骑兵!”曹军哨兵惊恐地尖叫。
地平线上,一道黑色的钢铁洪流席卷而来,速度之快,令人窒息。为首的将军,刀锋所指,正是那曹军屯长!
“江东黄忠在此!残害百姓者,杀无赦!”
话音未落,黄忠已如旋风般杀到,凤嘴刀化作一道匹练,那屯长连人带枪被斩为两段!身后骑兵如潮水般涌上,刀光闪烁,箭如飞蝗。曹军这队步兵如何是精锐骑兵的对手?顷刻间便被冲得七零八落,死伤遍地。
“乡亲们莫怕!我乃镇南将军徐公麾下大将黄忠!特来救你们南下!”黄忠勒住战马,声震四野,“徐公大军已至,必不让曹贼再害我一民!”
惊魂未定的流民们愣了片刻,随即爆发出震天的哭喊与欢呼,纷纷跪倒在地,叩谢救命之恩。
黄忠留下部分士卒引导流民前往淮水南岸,交由水军接应,自己则继续率铁骑横扫。黄忠专挑曹军的小股巡逻队和封锁线下手,行动如风,动如雷霆。每战必全歼,并让俘虏四处宣扬:
“曹操残暴,欲屠尽徐州!徐镇南仁德,兴义兵护民!”
消息如同野火般在徐州大地蔓延。越来越多的百姓扶老携幼,冲破阻挠,奔向淮水方向。黄忠的“吊民伐罪”旗号,成了黑暗中绝望百姓的唯一曙光。
数日后,黄忠选择了一处地势较高、靠近水源的地方,扎下坚固营寨,营垒森严,旌旗招展,静静地等待着主力大军的到来。
淮水之上,舳舻千里,旌旗蔽空。
徐康身披战甲,站在高大的楼船船头,身姿挺拔,目光坚定地望着北方。鲁肃、石韬立于其身侧,王飞、刘星、周泰、李兴等将领按剑侍立。
“主公,黄将军捷报频传,已清理淮水北岸多处曹军哨卡,救下流民数以万计。现已在预定地点扎营,等候主力。”石韬汇报道,语气中带着钦佩,“‘吊民伐罪’之旗号,已深入人心。”
徐康微微颔首,脸上并无得意之色,反而更加凝重:“曹操非易与之辈,我军初战告捷,其必不甘休。传令全军,不可懈怠,谨防曹军反扑。”
“子敬,依你之见,曹操下一步会如何?”徐康看向鲁肃。
鲁肃抚须,望着滚滚江水,缓声道:“曹操盛怒而来,志在速破郯城。我军突然介入,打乱其部署。彼必不甘心就此退去,亦不敢全力与我决战,恐陶谦袭其后。嘉料其会分兵扰我粮道,主力仍围郯城。”
徐康眼中精光一闪,‘奉孝(郭嘉)在彼,不可不防。’
庞大的舰队并未直接登陆与黄忠汇合,而是依照徐康与鲁肃的方略,凭借水军优势,沿泗水、沐水等水道继续向北挺进。战舰如移动的山峦,投石机与狰狞的拍杆威慑着两岸。沿途曹军望之胆寒,不敢靠近。
楼船之上,“徐”字大纛与“护民讨逆”的旗帜迎风招展,军容鼎盛,秩序井然,与北方战乱景象形成鲜明对比,俨然一派王师气象。
郯城之外,曹操大营。
中军帐内,气氛压抑得如同暴风雨前的死寂。曹操面色阴沉得能滴出水来,手中紧紧攥着一份份军报。
“黄忠老贼……徐康小儿……安敢如此!”曹操的声音从牙缝里挤出来,带着冰冷的杀意,“杀我士卒,坏我大事,蛊惑我民!此仇不共戴天!”
曹操将案几拍得震天响,怒吼道:“谁能为我分忧,破此江南之鼠?!”
帐下文武皆屏息垂首。夏侯惇、曹仁等将虽面露愤慨,但深知此时分兵与徐康决战绝非上策。
就在这时,谋士队列中,面色自然的郭嘉轻轻咳嗽一声,缓步出列。郭嘉的眼神依旧清澈而深邃,仿佛能洞穿一切迷雾。
“主公息怒。”郭嘉的声音不高,却瞬间吸引了所有人的注意力,“徐康此来,其势虽大,其心则虚。”
“哦?奉孝有何高见?”曹操强压怒火,沉声问道。
郭嘉走到地图前,手指点向沿泗水北上的江东舰队:“徐康恃其水军之利,深入我境,看似咄咄逼人,实则犯了兵家大忌!”
郭嘉顿了顿,环视众人,眼中闪过一丝算计的光芒:“其一,孤军深入,补给线漫长,虽靠水路,亦非万全。其二,其军新至,不习北方地理水土。其三,也是最关键的一点——徐康此行,打的是‘护民’旗号,此乃其优势,亦是其最大之枷锁!”
“枷锁?”曹操若有所思。
“正是!”郭嘉嘴角勾起一抹冰冷的弧度,“徐康既要‘护民’,行动必然受制。我军何不将计就计?”
郭嘉压低声音,献上一计:“主公可令曹洪将军,率精兵五千,多布疑兵,伪装成大军,昼夜不停,骚扰徐康水路粮道,焚其沿岸囤积之粮草,不必求全功,但求使其疲于奔命,心神不宁。”
“同时,”郭嘉的手指移向郯城,“对郯城围三阙一,网开一面,做出久攻不下、士气低迷之假象。尤其放松对东门的监视……”
荀彧立刻领会其意,接口道:“奉孝之意,是诱使陶谦或城内守军,从此门突围,或……求援?”
郭嘉点头,笑容愈发深邃:“徐康不是要‘护民’吗?不是要‘仗义’吗?若此时,有‘徐州义士’冒死突围,前往徐康军中泣血求援,言郯城危在旦夕,百万生灵即将涂炭……诸位猜,那位以‘仁德’自居的徐镇南,是救,还是不救?”
程昱阴恻恻地补充:“若他救,则必弃舟登岸,离开其水军庇护,进入我军预设之战场!届时,我军以逸待劳,可一战而破之!若他不救,则其‘仁德’面具不攻自破,军心士气必然受挫,我军亦可从容应对。”
曹操听着麾下顶尖谋士的你言我语,脸上的阴霾渐渐散去,取而代之的是一种猎人看到猎物落入陷阱的残酷笑容。
“好!好一条‘攻心调虎’之策!”曹操猛地站起,眼中凶光毕露,“就依奉孝之计!曹洪,着你立刻去办!文若,安排‘徐州义士’之事,要做得真切,不容有失!”
曹操看向东南方向,仿佛能穿透营帐,看到徐康的舰队。
“徐承业……你想当救世主?我便让你知道,这乱世,非是仁德者可玩转之地!此番,定要你有来无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