议事厅内,方才封赏升迁的振奋气氛尚未平息,徐康已将话题引向另一个问题。
徐康再次起身,目光灼灼地扫过在场每一位核心幕僚,最终落在那幅巨大的舆图上,手指虚划,仿佛在勾勒未来的疆场。
“诸君,官职已定,名位已明,然此乱世,安身立命之本,终在于实力!”
徐康声音沉稳,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决心,“我意需大力扩军,以应四方之变,图未来之安!”
徐康转向书记官,清晰口述,每一个数字都如同重锤敲在众人心头:
“扬州,步骑精锐,需扩至十万!长江水师,亦当有三万之众,控扼天堑!”
“交州大本营,步骑维持三万,水军两万,保后方无虞,兼控南海!”
“镇北都督府(荆南方向),直面刘表,压力最巨,步骑当有十万。”
“水军都督府,统筹全局水战,设五万员额,交州水军及扬州水军,由子义总领!战时由各都督府管辖。”
“中军都督府,恶来统辖,亲卫及机动精锐,增至四万!”
“刘星所部稚虎营及王飞所部稚虎营。乃我根基,均扩充至一万五千,以为战略锐锋!”
徐康顿了顿,报出总数:“如此,我全军水陆兵马,合计当有四十万之数!”
这个数字让厅内出现了一瞬的寂静。四十万大军!这不仅是争霸的野心,更是压垮一切的沉重负担。
徐康的目光最终落在了刚刚总揽政务的柳志身上,语气带着探询,更带着沉重的托付:“柳先生,如此规模,我交、扬二州之财力、粮秣,可能支撑?此乃根基所在,万望先生直言。”
所有人的目光都聚焦在柳志身上。只见柳志微微闭目,心中默算,手指不停掐动,如同拨弄着无形的算盘。片刻后,柳志睁开双眼,眼中是账房先生般的精明的凝重。
“主公,”柳志的声音平稳,却字字千钧,“此事关乎命脉,志,不敢不尽言详陈。”
柳志站起身,不需看任何账簿,各项数字已了然于胸:
“先说粮秣。会稽南部五县:句章、鄞县、章安、永宁、东冶,经我等多年深耕,梯田如带,海塘稳固,如今仅粮税一项,岁入便可达六百万石!”
“加之交州全境,以及会稽北部经过这两年大力整治,民生恢复,粮税亦可贡献四百余万石。”
“此外,为平抑粮价,备军备荒,商贸司每年还需从民间、乃至江东、荆襄商人处采购粮食,岁约两千万石上下。”
柳志话锋一转,开始计算支出:
“然而,开支亦巨。各级官府运转、兴修水利、营造器械、学堂教化,尤其是持续不断地安置北来流民,供给口粮、种子、农具,此项每年便需消耗八百余万石!”
“至于军粮,”柳志看向徐康,语气加重,“主公所设四十万大军,即便不算战时加饷,仅按日常标准,每月人吃马嚼、固定粮饷,需一百万石,实际消耗粮食约六十万石。一年下来,便是一千九百二十万石的巨额开销!”
柳志最后报出那触目惊心的结果:“如此盘算,我方岁入粮食约三千万石,岁出约两千七百二十万石,每年仅能结余二百八十万石左右。此数,看似不少,然一旦遇上天灾,或开启大规模战端,粮草消耗倍增,这点结余,顷刻间便会消耗殆尽,可谓如履薄冰,经不起大战消耗啊!”
厅内气氛顿时凝重起来。典韦挠了挠头,显然对这些数字感到头疼,却也明白粮食的重要性。赵云、石韬等人亦是面色严肃。
柳志见效果已达,语气稍缓,给出转圜余地:“不过,主公亦不必过于忧虑。此是据当前疆域计算。若商贸司能再多辟渠道,加大采购力度,或能在不动摇民本的前提下,再多筹措四百万石粮食,还有这两年结余下的五百余万石粮食,那么维持四十五万大军,勉力可为。”
柳志随即指向地图上的东南角落,提出了一个关键建议:“而且,志有一策,可开源固本。永宁、东冶二县,地处东南沿海,每县下辖城邑已增至七、八座,人口滋生,煮海为盐,通商海外,潜力巨大。其地广人稠,已非寻常县城所能辖制。志建议,将此二县单独划出,升格为郡!委派得力干员,专务开发,鼓励垦殖,疏通港口。如此,不需两年,此两新郡之产出,必能大增!届时,连同丹阳、吴郡、豫章(若得)、零陵、桂阳等地彻底稳定开发之后,供养四十万大军,方能称得上根基稳固,游刃有余!”
徐康听完,沉吟良久。徐康深知柳志所言非虚,扩军不能竭泽而渔。
“先生所言,句句金石。”
徐康终于开口,“四十万之数,是目标,而非一蹴而就之事。扩军需与生聚同步进行。”
徐康做出决断:
“第一,扩军之事,分步进行。优先补充子龙之镇北军与子义水军,扬州次之,恶来中军再次之,交州最后。以一年为期,逐步到位,不得因征兵而误了农时,伤了民力!”
“第二,先生所提永宁、东冶设郡之议,准!即刻办理。以永宁为郡治命名为临海郡吧!以东冶为郡治命名为闽中郡!”
“第三,商贸司全力运作,多购粮秣,储备军资。同时,各郡县需将鼓励农桑、兴修水利列为头等政事!”
“诸君!”
徐康环视众人,目光坚定,“我们要尽快打退刘表,稳定袁术,给我们争取几年发展时间。将这江东、岭南之地,真正打造成足以支撑我等理想的铁壁铜墙!”
“主公英明!”众人齐声应和。
“报!主公,荆州急报,刘表发兵五万攻打零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