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康见六人皆无退缩之意,眼中闪过锐利的光芒,精神大振。徐康走到书案前,手指在粗糙的舆图上划过,开始清晰而周密地分派任务。
徐康首先看向沉稳的李牛:“陈奇,你的目的地是东莱黄县。”
徐康将一个装有金锭和铜钱的沉甸甸包裹推过去,“带上五金和五贯钱,去找一位名叫太史慈、字子义的壮士。此人身高七尺七寸,猿臂蜂腰,尤其善射,据说能开强弓,有百步穿杨之能,是位真正的神射高手。他眼下应在郡中担任小吏。你到了之后,切勿急躁,先设法与他结识,更要紧的是,”
徐康压低声音,格外强调,“务必照顾好他的老母亲——太史子义是出了名的大孝子,待母至孝。你将他母亲照料周全了,这份人情便做下了根基。待他日后……嗯,若遇到什么难处时,你便顺势邀请他们母子来我们庄上暂避,同时请他屈尊,来做我的箭术老师。”
陈奇双手接过包裹,用力点头,声音浑厚:“少主放心,俺记下了。先交朋友,孝敬老母,待时而动。”
徐康目光转向机敏的李牛:“李牛,你去常山真定。”同样递过一份盘缠,“也带上五金五贯,寻找一位名叫赵云、字子龙的少年英雄。此人年纪应比你们略小,但已显露出众天赋,精于骑射,枪法尤其出众,更难得是为人忠义宽厚。你到了地方,先试着以礼相邀,请他来做我的骑术与枪术教师。若他婉拒……”
徐康微微一顿,“也不必强求,可真诚与他结交,时常接济周边贫苦,多去他家中走动,尤其要与他兄长赵风处好关系——只要赢得了兄长的认可,日后请动子龙,便多了几分把握。”
陈奇小心收好银钱,眼中闪着精明的光:“明白了,少主。礼数周到,攻心为上,尤其是他兄长那边,小人会用心。”
接着,徐康对勇武的张力吩咐道:“张力,你的目标是陈留己吾。”第三份盘缠递出,同样备上金银,“去找一个叫典韦的壮士。此人身形极为魁梧,膂力惊人,能徒手击杀猛虎,性格仗义豪爽,好打抱不平。你找到他后,可直接说明来意,邀请他来做庄里的武术教头。若他一时不愿,”
徐康深知典韦性情,“便以真心换真心,坦诚相交。他性子刚烈,仗义执言,恐早晚会惹上麻烦。待他遇事之时,你再出面,请他携家眷来我们庄上避祸安身,届时他应当不会拒绝了。”
张力咧嘴一笑,露出结实的牙齿,抱拳道:“是!少主!这等好汉,正该请来!”
徐康又看向谨慎的赵田:“赵田,你去南阳。”第四份盘缠送出,“寻找一位叫黄忠、字汉升的勇将。黄汉升勇武过人,臂力强劲,亦是一等一的神射手。他家中有一独子,名唤黄旭,据说自幼体弱多病。此乃关键——你若寻到他时,其子尚在且病痛未愈,便以我徐家庄愿倾力相助,出资遍请天下名医为他儿子诊治为由,力邀他前来。若他应允,你务必提前派人快马送信回来,我好早做安排,广寻良医。倘若……倘若我们去晚了,他儿子已经不在人世,”徐康叹了口气,“你尝试邀请即可,若被拒,留下些钱财作为心意,便回来复命,不必强求。”
赵田神色凝重地点头:“小人明白,此事关乎人命,定会见机行事,妥善处置。”
随后,徐康对刘豹交代:“刘豹,你去河东杨县,找一位叫徐晃、字公明的人。此人勇力不凡,行事颇有法度,性情威严。你此去,主要目的是与他结个善缘,留下交情即可,不必强求他立刻前来。你可在那里待上两年,期间若他遇到什么难处,便适时伸出援手并相邀;若他一切顺遂,两年期满,你便返回。”
刘豹拱手:“是,少主。小人定当见机行事,徐徐图之。”
最后,徐康对王强说:“王强,你去雁门马邑,寻访张辽、字文远。他是边郡士族出身,心气较高,恐怕没那么容易说动。你此去,主要便是与他结识一番,表达我们的敬意,留下一个友好的印象便好,不必久留,事毕即可返回。”
王强应道:“遵命,少主。小人会把握好分寸。”
分派完毕,徐康又细致地补充后勤安排:“此行路途遥远,若银钱不够使,可凭我的信物,去沿途的甄家商铺支借。你们最好跟随甄家的商队同行,既能保障安全,也省去寻路问津的麻烦。”
徐康语气一转,带着鼓励,“另外,若途中遇到其他身怀绝技、品德端正的人才,无论文武,尽可尝试邀请同来!每成功带回一人,便按我们刚宣布的奖赏制度,另行给予重奖!”
徐康一口气说完,笑吟吟地看着六人,语气缓和下来,带着体谅:“这趟差事确实不轻松,山高路远,成败难料。能把人请回来自然是大功一件,重重有赏;即便请不来,只要你们尽了力,我也绝不责怪,你们放宽心便是。若是觉得一个人势单力薄,难以成事,也可以自行挑选一两个得力可靠的帮手同行。”
“少主思虑周全,待我等恩重!我等必当竭尽全力,不负少主所托!”六人齐身拱手,声音洪亮,在书房内回荡。
“陈伯,”徐康转向老管家,“劳烦您带他们去库房,支取外出所需经费,并准备好路引、干粮等一应物资。陈奇,你对郡县商铺熟悉,带他们去一趟甄家商铺,找掌柜开具方便沿途借取盘缠的信物。”
“是,少主!”陈伯与陈奇齐声应下,随即领着斗志昂扬的六人离去。
书房内重归安静,徐康揉了揉有些发胀的太阳穴,靠坐在椅背上,心中暗忖:种子已经撒下,只盼着这几路使者,至少能有一两路带来好消息,能请回一两位真正的能人,那这番花费的心力和钱财,便都值了。
徐康转念一想,目光投向窗外:“江东之地,自古亦是藏龙卧虎,何必只将眼光放于远方?何不就地招贤?”一个想法跃入脑海,“可以让郡城和县城的我们自家店铺,都张贴出招贤告示!就在店里显眼处放两把百斤重的石锁,写明:凡能双手同时提起石锁,并能坚持二十个呼吸者,若愿应募为护院或庄丁,便可录用,给予优厚月俸!”
说干就干!徐康兴奋地一拍大腿,但随即又泄了口气,喃喃自语:“想法虽好,可身边总得先有几个能使唤的得力人手才行啊,不然事事亲力亲为,终究难以兼顾。”
徐康站起身,走出书房,朝着中院方向扬声道:“陈伯!”
不一会儿,陈伯便从中院快步走来,微微气喘,拱手问道:“少主,还有何吩咐?”
“明天您记得通知陈奇,让他传话给郡城和县城的店铺掌柜,都在店外张贴招贤告示:凡能双手各提百斤石锁,并稳住二十息者,若愿应募,月俸给到三贯!”徐康清晰地交代道。
顿了顿,他接着说:“另外,我身边总缺几个机灵跑腿、传话办事的人。我寻思着,让牛娃、狗蛋和满仓住到前院厢房来,平日我若有事,也好随时差遣。麻烦您去和他们三家的父母商量商量,看看他们是否愿意。”
“好,这事老奴记下了,这就去办。”陈伯应下,略作迟疑又问,“少主,他们三人过来,是否要定下月钱?是今天就叫他们搬过来吗?”
“当然要付月钱!”徐康一拍额头,恍然道,“瞧我这记性!总不能让他们白干活。月钱多少,您看着定,参照庄里同类事宜即可。今天就先不必了,让他们准备一下,从明天开始正式当值吧。”
“老奴明白了。”陈伯拱手,转身离去安排。
徐康信步走到院中,拿起那根已被磨得光滑的木棍,继续练习刺枪。徐康在对面土墙上用木炭画了个醒目的圆圈作为靶心,然后一次次的快速突刺,木棍破空,发出“嗖嗖”声响。可惜,十次之中,能命中靶心的次数寥寥无几。如此反复练习了近三刻钟,直到双臂酸麻,再也无力抬起,他才气喘吁吁地停下。
“唉,无人指点,闭门造车,这么瞎练也不知是对是错,能否练出真功夫。”徐康抹了把额头的汗水,望着墙上的靶心,暗自思忖,一股紧迫感油然而生,“若是到今年年底,外出的几路人马还请不来一位武艺师傅……那我就自己外出,游历江东,寻师访友!无论如何,都得学一身安身立命的真本事。将来无论这世道如何变幻,至少要有能力护得自己与身边人周全。”
徐康抬头望向庄外的方向,心中又浮现另一件牵挂的事:“派出去招募孤儿的人,这也有段时日了,怎么至今还没有消息传回?但愿一切顺利……”
思绪纷杂,夹杂着对未来的期盼与隐约的焦虑。徐康躺在榻上,望着屋顶的椽子,不知不觉间,沉重的眼皮合上,沉入了纷乱的梦境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