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声音冰冷、熟悉,不带丝毫感情,如同直接在灵魂深处响起——是谢玄!
云皎皎几乎没有任何犹豫,本能地选择了听从。她猛地拐向通往三楼的楼梯,拼命向上冲去!
“她上三楼了!”身后传来陈昀气急败坏的喊声。
三楼是藏剑阁更高权限的区域,存放的玉简和剑典更为珍贵,平时极少有普通弟子能上来。楼梯口设有更强的禁制,但云皎皎怀中的黑铁牌在此刻发挥了作用,光芒一闪,便让她顺利通过。
追兵显然没有相应的权限,被光幕阻挡在外,只能眼睁睁看着她消失在楼梯上方,传来不甘的怒吼和撞击禁制的声音。
云皎皎不敢停留,按照脑中的指示,冲上三楼后立刻左转。三楼更加空旷寂静,走廊两侧是一个个独立的石室门户,门上刻着不同的名称或编号。
“剑痕室……”她目光急扫,很快找到了目标——一扇看起来格外古朴、甚至有些残破的石门,门上没有任何装饰,只有三道深深浅浅、仿佛随意划下的剑痕。
就是这里!
她冲到门前,石门紧闭,上面似乎有禁制流转。她试着推了推,纹丝不动。
怎么办?怎么进去?
就在她焦急之际,怀中那枚即将消散的冰晶剑符,仿佛感应到了什么,发出一声微弱的清鸣,最后一点光华彻底黯淡,但就在消散前的刹那,化作一道细微的流光,射入了石门上的三道剑痕之中。
嗡……
石门上的剑痕依次亮起微光,发出低沉的共鸣。紧接着,石门无声地向内滑开,露出里面一片黑暗。
云皎皎不及细想,一步踏了进去。
在她进入的瞬间,石门又无声地关闭,将外界的一切隔绝。门上的剑痕光芒也随之熄灭,恢复原状。
剑痕室内一片漆黑,伸手不见五指,安静得能听到自己剧烈的心跳和喘息声。空气中弥漫着一股极其古老、苍凉、同时又蕴含着无尽锋锐的气息,仿佛有无数道无形的剑气充斥在每一寸空间,让她皮肤都感到微微的刺痛。
她不敢乱动,生怕触发什么可怕的禁制。过了好一会儿,眼睛才勉强适应了黑暗,隐约能看清室内的轮廓。
这间石室不大,空无一物,唯有四周的墙壁和地面上,布满了密密麻麻、纵横交错的剑痕!这些剑痕深浅不一,长短不同,有的凌厉霸道,有的飘逸灵动,有的古朴厚重,有的诡谲难测……每一道剑痕都残留着独特的剑意,仿佛记录着无数剑修前辈在此练剑、悟道、乃至生死相搏的痕迹。
这里简直是一个剑意的博物馆,或者说……坟场?
云皎皎感到一阵心悸。置身于这无数残留剑意之中,她感觉自己渺小得如同尘埃,随时可能被这些狂暴或沉寂的意志撕碎。
谢大佬为什么让她来这里?这里能躲开陈昀的追杀,但本身似乎也充满了危险。
她小心翼翼地挪动脚步,尽量避开那些散发着强烈波动的剑痕。然而,这石室内的剑痕实在太多了,根本无从躲避。
当她靠近石室中央时,脚下似乎踩到了一道特别深邃的剑痕。
霎时间,异变陡生!
那道剑痕猛地亮起刺目的白光,一股磅礴浩瀚、仿佛能斩断时空的恐怖剑意冲天而起,瞬间将云皎皎笼罩!
“啊!”云皎皎只觉神魂剧震,眼前一片空白,无数破碎的剑招、玄奥的意境、以及一道顶天立地、睥睨众生的孤傲身影,强行涌入她的脑海!
这道剑意太强了!远超她所能承受的极限!她的神识如同暴风雨中的一叶扁舟,随时可能倾覆!
就在她感觉自己快要被这股剑意撑爆、同化的时候,体内那缕得自谢玄的微弱冰寒剑意,仿佛受到了挑衅和刺激,自行运转起来!
虽然微弱,却无比精纯、凝练,带着一种万法不侵、冻结一切的绝对意志,顽强地抵抗着外来剑意的侵蚀!
两股剑意在她体内和识海中展开了激烈的交锋!
云皎皎痛苦地蜷缩在地,感觉自己的身体和灵魂都要被撕裂了。皮肤表面时而浮现凌厉的剑光,时而覆盖上冰冷的白霜。
她死死咬着牙,守住灵台最后一点清明,努力引导着体内那缕属于自己的冰寒剑意,如同在惊涛骇浪中紧紧抓住唯一的救命稻草。
不知过了多久,那外来剑意的冲击终于开始减弱,或许是残留的力量有限,或许是感应到了她体内同源(谢玄所赐)却又不同的剑意本质,它不再试图吞噬,而是化作一道道玄妙的感悟,沉淀在她的识海深处。
当最后一丝剑意波动平息下去时,云皎皎浑身湿透,虚脱般地瘫倒在地,大口喘着气,眼中却充满了震撼与明悟。
她虽然无法完全理解那道剑意的精髓,但仅仅是抵抗和初步融合的过程,就让她对“剑”的理解,踏入了一个全新的层次!她感觉自己的神识似乎变得更加坚韧,对灵力的掌控也细腻了不少。
更重要的是,她体内那缕原本微弱的冰寒剑意,经过这番磨砺,仿佛被淬炼过一般,虽然量没有增加,却变得更加凝实、更加灵动,如臂指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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