洞府阵法传来的波动清晰而克制,并非强行冲击,而是以特定频率轻轻叩击,显示出访客的谨慎与……某种约定俗成的礼节。
云皎皎停下手中的云篆凝聚,湛蓝的水光与银色的符文缓缓消散在指尖。她微微蹙眉,神识再次仔细扫过阵法之外。
来人一袭不起眼的灰褐色道袍,身形略显佝偻,脸上带着风霜之色,看起来像是个在外奔波劳碌的普通执事弟子,修为约在元婴中期。但此人面容陌生,云皎皎确信自己从未见过。更重要的是,此人身上没有明显的传功殿、执法殿或其他常见殿堂的标识。
一个陌生的、低阶的执事弟子,为何会来找她?而且时机如此微妙。
略一沉吟,云皎皎挥手打出一道法诀。洞府入口处的雾气一阵翻涌,显出一条仅容一人通过的小径。她没有完全开放阵法,保留了必要的警惕。
“进来。”清冷的声音透过阵法传出。
灰袍修士沿着小径快步走入,在洞府前院的石坪上停下,显得颇为拘谨。他抬头迅速看了云皎皎一眼,又连忙低下头,拱手行礼,声音略显沙哑:“弟子赵旬,冒昧打扰云师姐清修,还望师姐恕罪。”
“赵旬?”云皎皎走下静室前的台阶,目光平静地打量着对方,“我不记得与你相识。所为何事?”
赵旬似乎有些紧张,下意识地搓了搓手,压低声音道:“弟子……弟子是受人所托,前来给师姐带几句话,并转交一物。”
“受何人所托?”
“这……”赵旬面露难色,“那人嘱咐,不便透露其名讳。只说……师姐看了此物,自然明白。”说着,他从怀中取出一个巴掌大小、毫不起眼的灰布包裹,双手呈上。包裹看起来普普通通,没有任何灵力波动。
云皎皎没有立刻去接,神识笼罩包裹,仔细探查。确实没有感应到任何禁制、毒物或追踪印记,就是普通的布料包裹着一个硬物。
“那人还说,”赵旬继续道,声音压得更低,几乎微不可闻,“‘幻界东北,古兽虚影现世之处,地下三十丈,黑岩有隙,以水灵探之,或有所得。慎之,慎之。’”
此言一出,云皎皎眸光骤然一凝!
幻界东北!古兽虚影现世处!这正是她被围杀、触发传送的地方!此人不仅知道地点,还提到了“地下三十丈”、“黑岩有隙”、“以水灵探之”这样具体的线索!这绝非道听途说能知!
“托你传话之人,是男是女?何等模样?何时何地与你接触?”云皎皎追问,语气不自觉带上一丝凌厉。
赵旬身子一抖,苦着脸道:“师姐明鉴,弟子真的不知其具体身份。三日前,弟子在‘百味斋’后巷清运杂物时,此人突然出现,身形笼罩在宽大黑袍中,连是男是女都分不清,声音也经过伪装。他给了弟子十块中品灵石,只说将此话和此物带给甲字区域新晋核心弟子云皎皎,并说……若师姐问起,便答‘受故人所遣,不忍明珠蒙尘,亦不愿见魑魅横行’。说完便消失了,弟子根本追查不到。”
故人所遣?明珠蒙尘?魑魅横行?
云皎皎心念电转。是敌是友?若是白玉阳那边的阴谋,何必多此一举提供线索?若是真心相助,又为何藏头露尾?此人所言若真,那线索的价值非同小可,很可能是留在现场的、未被执法殿发现的证据!
她伸手接过灰布包裹,入手微沉。解开系扣,里面是一个扁平的铁盒,同样毫无灵力波动。打开铁盒,里面静静躺着一枚深灰色的、非金非玉、表面布满细微划痕的菱形薄片,约拇指指甲盖大小。薄片中央,有一个极其微小的、类似机括的凸起。
云皎皎瞳孔微缩。她虽然没见过实物,但直觉告诉她,这很可能就是“千机引”的某个核心部件或者残留碎片!上面那些划痕,似乎并非自然磨损,而像是某种激烈的能量冲击或人为破坏所致。
“那人可还说了其他?”
“没有了。只说东西和话带到,他的任务就完成了。还嘱咐弟子,离开后便当此事从未发生,切勿对任何人提起,否则恐有祸事。”赵旬说完,小心翼翼地观察着云皎皎的脸色。
云皎皎沉默片刻,收起铁盒,看向赵旬:“你可知,私自传递不明物品与消息,尤其涉及幻界事件,若被执法殿知晓,会是何后果?”
赵旬脸色一白,额角见汗:“弟子……弟子当时只以为是寻常跑腿,得了灵石一时贪心……师姐,弟子绝无恶意,只是传话送物而已啊!求师姐高抬贵手!”他显然也后知后觉地意识到事情不简单。
看他神色不似作伪,确实像个被利用的、不明就里的低阶弟子。云皎皎心中权衡。扣下他交给执法殿?可能会打草惊蛇,也未必能问出更多。放他走?或许能顺着这条线,看看幕后之人是否还有后续动作,或者……观察是否有人灭口。
“此事我已知晓。”云皎皎语气缓和了些,“你且回去,就当从未见过我,也从未做过此事。记住,管好你的嘴,否则,不必执法殿,麻烦自会上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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