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师兄被戒律堂带走的消息,像一块巨石投入本就波澜暗涌的湖面,瞬间在外门激起了千层浪。
“听说了吗?阵峰那个周扒皮栽了!” “真的假的?戒律堂亲自来拿的人?!” “千真万确!说是倒卖炼器材料,证据确凿!” “活该!让他整天趾高气扬,欺负我们外门弟子!” “报应!真是报应!”
弟子们交头接耳,议论纷纷,脸上大多带着幸灾乐祸和扬眉吐气的表情。周师兄平日人缘极差,仗着内门身份和阵峰那点职权,没少干克扣、刁难外门弟子的事,如今东窗事发,简直是大快人心。
云皎皎混在人群中,听着周围的议论,脸上适时地露出惊讶和好奇,心里却暗暗松了口气,同时又有点提心吊胆。
成了!那封举报信起作用了!
但……戒律堂动作这么快?查证这么顺利?还有那个模糊的墨痕……到底起了作用没有?会不会追查到她头上?
各种念头在她脑子里打架,让她既感到一丝报复的快意,又难免惴惴不安。
然而,没等她忐忑多久,另一则更重磅、更关乎所有人切身利益的消息,如同冰水般浇熄了众人因周师兄落马而产生的短暂兴奋。
执事堂发布了最新的宗门通告。
并非针对某个人的处罚,而是面向全体外门弟子(甚至波及部分内门弟子)的——“贡献点激励考核新规补充条例”。
补充条例的核心只有一条:引入“末位强化修炼机制”。
说得直白点,就是末位淘汰制的超级加倍版!
每月各堂口、各任务小组,贡献点排名垫底的百分之十的弟子,不仅将被扣除当月全部基础修炼资源,还将被强制编入“奋进堂”,进行为期一月的“强化修炼”。
而所谓的“奋进堂”,并非什么修炼圣地。根据寥寥几句语焉不详的描述,那里将由器峰和丹霞峰联合派人“指导”,任务极重,据说每日睡眠时间不足两个时辰,完不成定额还会遭受严厉惩罚,美其名曰“激发潜能”、“磨砺心志”。
这简直是把人往死里用!比单纯的罚去寒潭洞服役还要可怕!寒潭洞只是环境恶劣,而“奋进堂”是直接榨干你的每一分精力!
通告一出,整个外门彻底炸了!
恐慌和绝望如同瘟疫般迅速蔓延。
“百分之十?!这怎么可能完成!” “强化修炼?我看是往死里练吧!” “器峰和丹霞峰指导?他们自己都快打起来了,能有什么好心思?” “这是不给我们活路了啊!”
哀嚎声、抱怨声、咒骂声此起彼伏。先前因为周师兄倒霉而产生的那点快感,瞬间被更大的生存压力碾得粉碎。
云皎皎看着公告栏上那冰冷残酷的文字,心也沉到了谷底。
她最担心的事情还是发生了。两位长老的较劲,最终演化成了对整个底层弟子的无差别压迫。在这种恐怖的高压政策下,谁还有心思搞什么“互助小组”?自保都难!
接下来的几天,天衍宗外门的气氛彻底变了。
以往虽然也卷,但至少表面还维持着基本的同门之谊。而现在,竞争变成了**裸的倾轧。
每个人脸上都写满了焦虑和戒备。任务堂里抢任务差点动起手来;组队时互相提防,生怕被拖后腿;甚至出现了故意破坏他人任务成果、散布假消息误导竞争对手的恶劣行径。
信任荡然无存,氛围紧张得如同绷紧的弦。
云皎皎切身感受到了这种变化。她去杂役堂领任务时,明显感觉到负责分配任务的弟子眼神里的算计和挑剔,给她派的都是些耗时耗力、贡献点却不多的脏活累活。她去讲经堂,发现原本还会互相讨论几句的弟子们,现在都低着头,把自己记的笔记捂得严严实实。
仿佛一夜之间,所有人都成了潜在的敌人。
她也尝试过想找王罡师兄等人商量一下对策,却发现他们一个个都被新规压得喘不过气,不是在外奔波做任务,就是在拼命修炼,根本无暇他顾。
云皎皎第一次产生了强烈的无力感。
在这种系统性的碾压面前,她那些小打小闹的八卦生意、抖机灵的小聪明,显得如此苍白可笑。
她甚至开始怀疑,自己穿书以来所做的这一切,到底有什么意义?最终还是逃脱不了被这吃人宗门榨干价值的命运吗?
就在她情绪最低落的时候,麻烦再次找上门。
这日她刚干完一份清理废弃矿洞的苦力活,浑身灰扑扑地回到住处附近,却被三个人高马大的外门弟子拦住了去路。
为首的是个满脸横肉的家伙,叫刘霸,是外门中有名的刺头,平时就喜欢拉帮结伙,欺负弱小。此刻他抱着手臂,不怀好意地打量着云皎皎。
“哟,这不是咱们的‘茅厕百事通’云师妹吗?”刘霸阴阳怪气地开口,“听说你最近生意不错啊?赚了不少吧?”
云皎皎心里一紧,警惕地看着他们:“刘师兄说笑了,我一个扫茅厕的,能有什么生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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