晓晓橙光 第11章 图书馆的偶遇回避

清晨的阳光把校园里的香樟树照得透亮，叶子上的露珠还没完全蒸发，风一吹就滚落在地上，溅起细碎的湿痕。苏晓背着帆布包站在宿舍楼下，帆布包里装着昨天特意整理好的文学理论课本和笔记本 —— 夏萌昨晚临走时反复叮嘱她，“别总闷在宿舍里钻牛角尖，去图书馆看看书，脑子会清醒点”。她当时没说话，只是点了点头，可今早起床时，指尖还是忍不住在手机屏幕上停留了很久，最后还是咬着牙把手机塞进了包的最底层，像是要把那些翻涌的情绪也一并藏起来。

从宿舍到图书馆的路不算长，平时走十分钟就到，可今天苏晓走得格外慢。路边的花坛里，几株月季开得正盛，粉的、红的花瓣层层叠叠，她记得去年春天，陈屿还在这里帮她摘过一朵开得最好的粉月季，说 “这花跟你今天的裙子很配”。当时她脸一红，把花插在书里当书签，后来那本书被她翻了无数遍，花瓣的痕迹也渐渐淡了，就像现在那些回忆，明明还在，却已经抓不住温度。

图书馆的玻璃门推开时，带着一股冷气，把外面的燥热隔绝在外。苏晓抬头看了看楼层指引牌，三楼是文科自习区，她平时最喜欢去那里，靠窗的位置能看到楼下的篮球场，以前她常坐在那里看书，偶尔抬头就能看到陈屿在球场上打球的身影。可今天，她站在电梯口，手指悬在 “3” 的按钮上，迟迟没按下去 —— 她怕，怕又像昨天在超市那样，猝不及防撞见不该见的人。

犹豫了半分钟，她还是按下了 “3”。她想，图书馆这么大，自习区那么多座位，总不至于那么巧吧？说不定陈屿今天根本没来，说不定他就算来了，也在别的区域。电梯缓缓上升，镜面里映出她的脸，眼底还有没消的红肿，她下意识地拢了拢头发，想遮住一点。

“叮” 的一声，电梯门开了。三楼的自习区很安静，只有偶尔的翻书声和笔尖划过纸张的沙沙声。阳光透过巨大的落地窗，在地板上投下长长的光斑，空气中飘着旧书特有的油墨味。苏晓提着帆布包，轻手轻脚地往里走，眼睛快速扫过各个座位 —— 大部分座位都有人，有的埋头看书，有的戴着耳机写题，一切都和往常一样，可她的心却像被一只手攥着，跳得飞快。

她走到靠窗的那一排，刚想找个空位坐下，目光却突然定住了。

斜前方第三排的位置，陈屿正坐在那里。他穿着一件浅灰色的连帽卫衣，头发比以前短了点，侧脸的线条还是和以前一样清晰。而他身边，林晚正凑过身子，手指指着摊开的书本，不知道在问什么。陈屿微微侧过头，脸上带着她从未见过的耐心 —— 眉头轻轻舒展开，嘴角甚至还带着一点若有若无的笑意，他的手指在书页上轻轻点了点，声音不大，却足够让离得不算太远的苏晓看清他的动作。

那一刻，苏晓感觉全身的血液都像是凝固了。手脚僵硬得不听使唤，帆布包的带子勒在肩膀上，有点疼，可她却没感觉。她的眼睛死死盯着那两个人的背影，脑子里一片空白，只剩下刚才陈屿的那个笑容 —— 那是过去一年半里，她从未见过的轻松和温柔。以前他们一起在图书馆学习，陈屿总是皱着眉，要么在做编程题，要么在看专业书，她问他问题时，他虽然也会回答，但总带着点不耐烦，像是在应付。

林晚似乎说了句什么有趣的话，陈屿低低地笑了一声，那笑声很轻，却像一根细针，扎进苏晓的耳朵里，顺着血管一路扎到心脏。她猛地回过神，像是被烫到一样，迅速转过身，脚步慌乱地往门口走。帆布包撞到了旁边的椅子，发出 “哐当” 一声轻响，周围有人抬头看她，她脸一红，赶紧低声说了句 “对不起”，然后几乎是逃一样地跑出了自习区。

电梯还没上来，她等不及，转身往楼梯间跑。楼梯间里没有灯，光线很暗，她扶着冰冷的扶手，一步一步往下走，脚步踉跄，差点摔倒。她靠在墙上，大口地喘着气，胸口像压了一块大石头，闷得她快要窒息。刚才的画面在脑子里反复回放 —— 陈屿的笑容，林晚的侧脸，他们凑在一起的样子，每一个细节都像刀子一样割着她的心。

她不知道自己在楼梯间待了多久，直到听到有人下楼的声音，才赶紧擦干眼角的湿意，往一楼走。一楼的自习区人很少，大多是些低年级的学生在看课外书。苏晓找了个最角落的位置，靠窗，窗外是图书馆后面的小花园，只有几棵光秃秃的树。她把帆布包放在桌上，拿出文学理论课本，摊开在面前，可视线落在书页上，那些密密麻麻的文字却一个也看不懂。

她的手指无意识地抠着书页的边角，把原本平整的纸边抠得卷了起来。脑子里反复想着刚才在三楼看到的场景，想着陈屿对林晚的耐心，想着自己以前和他在一起时的样子。她甚至开始怀疑，过去的一年半里，陈屿是不是从来没有真正喜欢过她？不然为什么分手才一个月，他就能对另一个人那么好？

阳光渐渐移开，落在桌上的光斑越来越小，最后消失不见。自习区里的人越来越少，有人收拾东西离开，脚步声在安静的空间里显得格外清晰。苏晓还是保持着同一个姿势，看着课本，却一个字也没看进去。她不知道这样的日子还要持续多久，不知道每次遇到他们时，自己还要这样狼狈地回避多少次。

就在她出神的时候，突然听到身后有人轻轻拍了拍她的肩膀。她猛地回头，心脏一下子提到了嗓子眼 —— 她不知道身后的人是谁，更不知道，接下来要面对的，是又一次的尴尬，还是别的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