晓晓橙光 第3章 指尖攥皱的购物袋

苏晓走出超市，手里拎着一个小小的购物袋，袋子里装着那本蓝色笔记本和黑色钢笔。购物袋的提手是塑料的，勒得她手心发疼，她却攥得更紧了，指节因为用力而泛白，袋子的边缘被攥得变了形，褶皱里还残留着她刚才的指纹。

阳光越来越亮，照在地上的落叶上，泛着金色的光。苏晓沿着路边慢慢走，脚步很轻，像是怕踩碎了地上的影子。她不敢回头，也不敢往图书馆的方向看，她知道，陈屿和林晚现在可能正在三楼自习区，坐在她和陈屿以前常坐的位置上，一起看书，一起讨论问题。

手里的购物袋越来越重，像是装了块石头，坠得她胳膊发酸。她停下来，靠在路边的梧桐树上，把购物袋放在地上，揉了揉发疼的手心。梧桐树皮很粗糙，蹭得她后背有点痒，她却不想动，只是盯着地上的购物袋发呆。

袋子里的笔记本和钢笔，是她刚才特意挑的，可现在看着它们，却觉得无比陌生。那本蓝色笔记本，和以前陈屿帮她挑的那本很像，可现在，再也不会有人在她的笔记本上画小涂鸦了；那支黑色钢笔，握在手里很舒服，可再也不会有人帮她灌墨水，再也不会有人在她写字歪的时候，笑着说 “慢点写，别着急”。

脑子里又开始反复回放超市里的画面 —— 陈屿接过薯片时的笑容，他拎购物篮的样子，林晚帮他理帽檐的动作，还有他们之间温柔的对话。那些画面像电影片段一样，在她的脑海里循环播放，每一个细节都那么清晰，每一个细节都像一根针，扎在她的心上，让她疼得喘不过气。

她想起以前和陈屿一起逛超市的日子。那时他们刚在一起，她总爱拉着他去零食区，挑各种零食，他虽然嘴上说 “吃多了不好”，却还是会帮她把零食放进购物篮；她总爱让他帮她拎购物袋，他虽然会说 “你自己拎着”，却还是会在她拎不动的时候，默默接过袋子；她总爱看着他笑，他虽然很少笑，却会在她笑的时候，眼神变得柔和。

那时她以为，他们会一直这样下去，从大一到毕业，从校园到社会，一起逛超市，一起吃早餐，一起去图书馆。可现在，才不过分手三十天，他就已经有了新的人，有了新的生活，而她，却还停留在原地，抱着那些回忆，不肯放手。

风又吹来了，带着点凉意，吹得梧桐树叶沙沙响。苏晓打了个寒颤，赶紧捡起地上的购物袋，继续往前走。她想去宿舍，想把自己关在房间里，不想看到任何人，也不想听到任何关于陈屿和林晚的消息。

路过教学楼的时候，她看到几个学生在讨论什么，声音很大，其中一个女生说：“你们知道吗？计算机系的陈屿和中文系的林晚好像在一起了，刚才我在超市看到他们一起买零食，陈屿还帮林晚拎购物篮呢，特别亲密。”

另一个女生说：“真的吗？那苏晓怎么办啊？苏晓不是陈屿的前女友吗？他们在一起一年多呢，怎么分了没多久就换了人？”

“谁知道呢，可能陈屿早就喜欢林晚了吧，” 第一个女生的声音带着点八卦的意味，“上次社团活动，我就看到陈屿和林晚聊得特别开心，苏晓站在旁边，好像有点尴尬。”

苏晓的脚步又停住了，那些话像刀子一样，扎进她的耳朵里，扎进她的心里。她赶紧加快脚步，逃离了那个地方，不敢再听下去。她怕再听下去，自己会忍不住哭出来，会忍不住冲上去问他们，为什么要这样说她，为什么要这样议论陈屿和林晚。

回到宿舍楼下，苏晓看到宿管阿姨在门口晒太阳，阿姨看到她，笑着打招呼：“小姑娘，回来啦？今天怎么这么早？”

苏晓勉强挤出个笑，点了点头，没说话，快步走进了宿舍楼。楼梯间里没有人，只有她的脚步声在空荡荡的走廊里回响，显得格外孤单。

走到宿舍门口，她掏出钥匙，手抖得厉害，试了好几次才把钥匙插进锁孔里。打开门，宿舍里空无一人，室友都去上课了，房间里很安静，只有窗外的风吹过树叶的声音。

苏晓把购物袋扔在书桌上，袋子里的笔记本和钢笔掉了出来，滚到了桌角。她坐在椅子上，看着那本蓝色笔记本，眼泪又忍不住掉了下来。她伸手拿起笔记本，翻开第一页，想写点什么，却发现笔尖悬在纸上，一个字也写不出来。

这时，书桌上的手机突然响了起来，屏幕上显示着 “夏萌” 的名字。苏晓看着那个名字，犹豫了一下，不知道该不该接。她怕听到夏萌的声音，怕夏萌问她怎么了，怕自己会忍不住在电话里哭出来。

可电话一直响着，执着地响着，像是在提醒她，还有人在关心她。苏晓深吸一口气，擦了擦眼泪，按下了接听键。

“晓晓，你在哪儿呢？” 夏萌的声音很活泼，带着点雀跃，“我跟你说，今天食堂的糖醋排骨超好吃，我帮你留了一份，你快回来吃啊！”

苏晓张了张嘴，想说 “我在宿舍”，可话到嘴边，却变成了哽咽。她不知道，该怎么跟夏萌说她在超市看到的一切，该怎么跟夏萌说她现在有多难过。

电话那头的夏萌听出了不对，声音立刻变得紧张起来：“晓晓？你怎么了？声音怎么哑哑的？是不是哭了？出什么事了？”

苏晓的眼泪再也忍不住了，顺着脸颊流下来，滴在书桌上，晕开一小片湿痕。她握着手机，哽咽着说：“萌萌…… 我…… 我在超市看到陈屿了…… 他和林晚在一起……”

话还没说完，她就哭出了声，像个受了委屈的孩子，把所有的难过和委屈都哭了出来。电话那头的夏萌沉默了几秒，然后传来她愤怒的声音：“陈屿那个渣男！他居然敢这样对你！晓晓，你别难过，我现在就过去找你，看我不骂死他！”

苏晓哭着说：“不用…… 萌萌…… 我没事…… 你别过来了……”

“不行！我必须过去！” 夏萌的声音很坚定，“你一个人在宿舍肯定会胡思乱想，我陪你待会儿，顺便帮你骂骂那个没心没肺的陈屿！你等着，我马上就到！”

挂了电话，苏晓把手机扔在桌上，趴在书桌上，哭得更厉害了。她不知道夏萌来了会怎么样，也不知道自己能不能忍住不再想起陈屿。她只知道，现在的她，像一艘在海里迷路的船，找不到方向，也看不到希望。

而书桌上的那本蓝色笔记本，还静静地躺在那里，第一页依旧是空的，就像她现在的心情，一片空白，却又充满了无法言说的难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