晓晓橙光 第12章 走向第六棵树的路

周六下午四点，苏晓站在操场入口的路灯下，手里攥着手机，屏幕上是她和陈屿的聊天记录 —— 只有短短两句，她发的 “操场见，有话跟你说”，陈屿回的 “好”。

没有多余的字，没有问 “什么事”，也没有问 “什么时候”，就像他们这段时间的相处一样，平淡得近乎冷漠。

风有点大，吹得苏晓的头发飘了起来，她抬手把头发别到耳后，目光望向操场里面。跑道上有几个跑步的人，穿着运动服，脚步轻快；草坪上有几对情侣，坐在野餐垫上，头靠在一起，小声说着话；不远处的篮球场上，传来拍球的声音和男生的欢呼声，一切都显得那么热闹，只有她，心里像压着一块石头，沉甸甸的。

“苏晓。”

身后传来陈屿的声音，苏晓的身体顿了一下，才慢慢转过身。

陈屿就站在她身后不远处，帽子戴在头上，遮住了一点头发。他的手里没拿东西，双手插在口袋里，看到苏晓转过身，只是点了点头，没有笑，也没有走近，就那样站在原地。

苏晓看着他，想说点什么，比如 “你来了多久了”，或者 “今天风有点大”，可话到嘴边，却又咽了回去。她只是朝着陈屿的方向走了两步，然后停下，说 “我们去那边走走吧”，语气里带着一丝自己都没察觉的紧张。

陈屿 “嗯” 了一声，率先朝着操场深处走去。

苏晓跟在他身后，两人之间隔着大约一米的距离，不远不近，却像隔着一道无形的墙。跑道旁的杨树叶子被风吹得哗哗响，阳光透过树叶的缝隙，在地上投下斑驳的影子，随着风晃动着，像跳动的光斑。

他们沿着跑道慢慢走着，没有说话，只有脚步声和风吹树叶的声音。苏晓的手心全是汗，她反复在心里练习着要问的话 ——“陈屿，我们在一起一年半了，你到底把我当什么？”“你是不是觉得我们这样很尴尬？”“你还想继续跟我在一起吗？” 可每次话到嘴边，看到陈屿的背影，又都缩了回去。

她想起以前，他们也常来操场散步，那时候的陈屿，会主动走在她的外侧，会提醒她 “小心脚下”，会跟她聊学校里的趣事。可现在，他只是自顾自地往前走，没有回头，也没有等她，好像她只是一个同行的陌生人。

路过草坪时，苏晓看到一对情侣正在放风筝，风筝飞得很高，在蓝天上飘着，男生牵着线，女生站在他旁边，笑着拍手。苏晓的心里突然泛起一阵酸涩 —— 去年春天，她也曾拉着陈屿来放风筝，风筝线断了，她有点难过，陈屿却笑着说 “没事，我们再买一个”，然后拉着她去校门口的小卖部，给她买了一个粉色的蝴蝶风筝。那时候的他，眼里是有笑意的，可现在，他连看都没看那对放风筝的情侣一眼。

“你的鞋带松了。”

苏晓突然开口，声音有点轻。她看到陈屿的左脚鞋带松了，垂在地上，随着他的脚步晃着，好像随时会绊倒他。

陈屿听到她的话，停下脚步，低头看了看自己的鞋带，然后蹲下身，慢悠悠地系着鞋带。他的动作很轻，手指灵活地打着结，苏晓站在他旁边，看着他的头顶，心里突然涌起一股莫名的情绪 —— 她想起小时候，陈屿也这样蹲下来，帮她系过鞋带，那时候她不小心把鞋带踩散了，蹲在地上系了半天也没系好，急得快哭了，陈屿看到了，就蹲下来帮她系，还说 “以后鞋带松了，就找我”。

可现在，他系完鞋带，站起来，只是说了句 “谢谢”，然后继续往前走，没有多余的话。

苏晓跟在他后面，心里的石头越来越沉。她看着前面不远处的第六棵树 —— 那是他们以前常去的地方，树干上还刻着他们名字的缩写，虽然已经模糊了，但她还是能认出来。快到第六棵树的时候，陈屿突然停下了脚步。

苏晓的心跳猛地加快，以为他要先说什么，连忙停下，等着他开口。

可陈屿只是从口袋里拿出一颗糖，是橘子味的，以前苏晓很喜欢吃的那种。他把糖递到苏晓面前，声音平淡地问 “吃吗？”

苏晓看着那颗糖，包装纸是粉色的，上面印着可爱的图案，和以前陈屿给她的一模一样。可现在，她却觉得有点陌生，甚至有点不敢接。她想起以前，陈屿总会把这种糖放在口袋里，见到她就给她一颗，说 “我妈买的，知道你喜欢”。可现在，他递过来的糖，却像一种施舍，让她心里很不舒服。

她摇了摇头，小声说 “不用了，谢谢”。

陈屿 “哦” 了一声，把糖放回口袋里，然后转过身，继续朝着第六棵树走去。

苏晓看着他的背影，心里又紧张又害怕。她知道，到了第六棵树，她就要问出那句话了，可她还是有点犹豫 —— 她怕听到答案，怕这段从小学就开始的感情，真的要结束了。她深吸一口气，快步跟了上去，手指紧紧攥着衣角，指甲几乎要嵌进肉里。

第六棵树越来越近，树干上的刻痕也越来越清晰。苏晓的心跳得越来越快，她能听到自己的心跳声，在安静的环境里格外响亮。她不知道，等一下陈屿会给她什么样的答案，也不知道，他们的关系，会在今天走向何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