晓晓橙光 第47章 第六棵树的 “挣扎加剧”

苏晓约陈屿在第六棵树下见面时，特意提前了二十分钟。九月的梧桐已经开始落叶，树影斑驳地洒在地上，她蹲在树旁，指尖划过树干上的一道浅痕 —— 那是大一上学期，陈屿靠在这里聊高中打球时，她偷偷用指甲划的，当时还想着 “以后每次来都看看”，可现在再摸，痕迹已经淡得快看不见了，像他们之间快要消失的 “情侣” 痕迹。

树旁的长椅上落了片叶子，苏晓捡起来，捏在手里转着圈。大一上学期第一次来这里，陈屿靠在树干上聊赵磊打球的糗事，她认真听着，偶尔插一句，没敢提 “这是情人树” 的传闻；大一下学期春天，陈屿聊社团招新，没接她 “中文系春游” 的话茬；现在，她站在这里，手里攥着昨晚写好的分手信，信纸被折得边角发皱，心里像揣了块石头，沉得慌。

“苏晓？” 陈屿的声音从身后传来。苏晓回头，看见他穿着蓝色运动服，手里拎着篮球，额前的头发有些湿，应该是刚练过球。他走到树旁，靠在树干上，和以前每次一样，只是这次，他看了眼手机：“赵磊还在操场等我，说要练配合，有什么事快说。”

苏晓的话到了嘴边，又咽了回去。她原本想说 “我们谈谈吧”，想问问他到底把自己当什么，想说说这一年多的委屈，可看着陈屿着急的样子，那些话突然没了力气。她攥着分手信的手紧了紧，信纸边缘硌得掌心发疼：“没什么大事，就是想告诉你，我这学期要忙社团，可能没时间经常见面。”

“社团？” 陈屿挑了挑眉，“你报了什么社团？之前没听你说过。” 他的语气很平淡，像在问普通同学的事，没有一点 “男朋友” 的在意。苏晓心里涩了涩，说：“就是中文系的诗社，最近要准备诗歌朗诵会，会很忙。”

“哦，那挺好的。” 陈屿点点头，又看了眼手机，“赵磊催我了，我得走了。” 他直起身，拎着篮球就要走，没等苏晓说话，脚步已经迈出去了两步，又突然回头：“对了，下周有篮球赛，你要是有空，就去看看？”

苏晓看着他，心里突然涌起一股莫名的委屈。他记得篮球赛，记得赵磊的约定，却不记得她的社团，不记得她的委屈，甚至没察觉她话里的疏远。她咬了咬唇，点头：“再说吧，看社团的时间。”

陈屿 “嗯” 了一声，转身就走，篮球在他手里晃了晃，很快就融入了操场的人群里。苏晓站在树旁，看着他的背影，眼泪差点掉下来。她靠在树干上，慢慢摊开手，看着手里的分手信 —— 上面写着 “陈屿，我们分手吧”，写着 “这一年多像一杯温水，没滋味，也没温度”，写着 “我不想再骗自己了”，可现在，这封信连递出去的机会都没有。

风卷着梧桐叶吹过来，落在苏晓的肩上。她抬头，看见操场方向，陈屿和赵磊会合了，两人拍了拍对方的肩膀，笑着跑向篮球场；而不远处的看台上，林晚坐在那里，手里拿着一瓶水，应该是在等陈屿 —— 夏萌说的没错，陈屿和林晚在一起时，比和自己在一起时开心多了。

苏晓慢慢把分手信叠好，放进外套口袋里。她想起大一上学期，陈屿室友李阳问 “你们平时都怎么处”，她只能说 “就聊聊天”；想起大一下学期，王浩说 “陈屿不会是不喜欢女生吧”；想起夏萌说 “他根本不爱你”，以前她总反驳，现在却连自己都骗不了自己了。

她靠在第六棵树上，手指划过树干上的浅痕，突然觉得很可笑 —— 她守着这棵 “情人树”，守着这段 “无温” 的感情，像个傻子。风把一片梧桐叶吹到她的手里，她捏着叶子，慢慢走到操场边的栏杆旁，看着陈屿打球的身影。他跑得很快，投篮时会扬起嘴角，和跟自己在一起时的平淡，完全不一样。

就在这时，苏晓的口袋里传来手机震动的声音。她掏出来，看见是夏萌发来的微信：“你跟陈屿谈了吗？怎么样了？” 苏晓看着屏幕，手指在键盘上敲了又删，最后只回复：“没谈，他要忙篮球赛，以后再说吧。”

发送成功后，她把手机塞回口袋，转身往宿舍走。梧桐叶落在她的脚边，一片接着一片，像在替她数着这一年多的委屈。走到宿舍楼下时，她突然想起昨晚写分手信时，台灯下的影子 —— 只有她一个人的影子，孤独得像这段感情。她摸了摸口袋里的分手信，心里想着：下次见面，一定要把信给他，一定要说清楚。可她不知道，下次见面，会不会又是另一种模样，会不会连说分手的勇气，都没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