晓晓橙光 第13章 第六棵树的 “话题局限”

某天吃完饭，夏萌有事回了宿舍，苏晓和陈屿沿着食堂后面的小路往操场走。已经是十月下旬，路边的梧桐树开始落叶，金黄的叶子飘下来，落在地上铺了薄薄一层，踩上去沙沙响。风里带着秋天的凉意，吹在脸上有点痒，苏晓把外套的拉链往上拉了拉，故意放慢脚步，想跟陈屿多待一会儿。

陈屿走在前面一点，双手插在卫衣口袋里，目光看着远处的篮球场，偶尔有落叶飘到他肩上，他也没伸手拂掉。苏晓看着他的背影，想起刚才夏萌拍的照片，心里有点不是滋味，可还是想再试试 —— 她想知道，陈屿到底有没有想过他们的未来。

走到操场东侧时，陈屿像往常一样，在第六棵梧桐树下停了下来。这棵树比旁边的几棵粗一点，树干上还留着夏天学生刻的爱心图案，苏晓之前听同学说，这是学校的 “情人树”，好多情侣都会来这儿聊天。她靠在树干上，看着陈屿，鼓起勇气开口：“陈屿，你有没有想过以后做什么呀？比如毕业之后，想找什么样的工作，留在哪个城市。”

陈屿抬头看了看天，天上飘着几朵白云，他沉默了几秒，才说：“还没想好，先把专业课学好再说吧。” 他顿了顿，又补充道，“计算机系的就业方向挺多的，大数据、人工智能都不错，我们老师说现在这些领域缺人，毕业找工作应该不难。” 他说起这些时，眼睛里多了点光彩，手指还下意识地比划了一下，像是在跟同学讨论编程题。

苏晓原本想说 “我想当编辑，就做文学类的，把喜欢的文章整理成书”，可陈屿根本没给她开口的机会，一直在说计算机系的就业情况，从薪资待遇说到发展前景，甚至提到了几个知名的互联网公司。苏晓站在旁边，偶尔点点头，想说 “我也有想做的事”，可每次刚要开口，就被陈屿的话打断。

“我们系下周要请一个阿里的工程师来讲座，听说他是做算法的，年薪特别高。” 陈屿看着苏晓，像是在分享什么重要的事，“到时候我带你去听吧，多了解点这些对你也有好处。”

苏晓愣了一下，她对算法、年薪这些根本不感兴趣，可看着陈屿期待的眼神，还是点了点头：“好啊。” 她心里却在嘀咕：他好像从来没好奇过我的未来，没问过我喜欢什么，想做什么，只觉得他觉得好的，对我就有好处。

风又吹过来，卷起地上的落叶，绕着两人的脚边打转。苏晓捡起一片梧桐叶，指尖摸着叶子上的纹路，突然想起高中时，她跟陈屿同桌，有一次聊到未来，陈屿还问过她 “你喜欢语文，以后想当老师吗”，可现在，他连听她说一句话的耐心都没有了。

“对了，赵磊最近也在准备计算机二级考试，他说想跟我一起复习。” 陈屿又提起了赵磊，语气比刚才聊就业时更轻松了点，“我们打算这周末去图书馆占位置，你要是没事，也可以一起来。”

苏晓捏着梧桐叶的手紧了紧，叶子的边缘有点扎手。她想说 “我周末要去中文系的读书会”，可话到嘴边又咽了回去 —— 她知道，就算说了，陈屿也不会在意，说不定还会让她推掉读书会，跟他们一起复习。

就在这时，陈屿的手机响了，屏幕上显示 “赵磊”。他赶紧接起电话，语气一下子变得热情：“喂，怎么了？哦，电脑又坏了啊？行，我现在就过去，你在宿舍等我。” 他挂了电话，对苏晓说 “赵磊的电脑出问题了，我得赶紧过去帮他修”，没等苏晓说话，就转身往男生宿舍的方向跑。

苏晓站在第六棵树下，手里捏着那片梧桐叶，看着陈屿的背影越来越远，叶子在她手里慢慢被揉碎，碎渣从指缝里漏出来，落在地上。风把她的头发吹乱，贴在脸上，有点凉。她刚才还没来得及说，她周末的读书会，有她最喜欢的作家会来，她本来想邀请陈屿一起去的…… 可现在，这些话只能咽回肚子里，像那片被揉碎的梧桐叶，没了说出口的意义。她靠在树干上，看着远处的篮球场，心里空荡荡的 —— 他永远都有比跟她相处更重要的事，赵磊、编程、就业，好像只有她，是最不重要的那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