晓晓橙光 第22章 美术课的合作：画 “槐树下的我们”

2001 年 1 月的美术课，窗外的雪还没化透，教室后墙的暖气片依旧只泛着微弱的温意。苏晓把双手拢在碎花围巾里，指尖刚从暖手宝里抽出来，还带着点余温 —— 那是昨天陈屿借她的暖手宝，今天早上她特意提前半小时到教室充满了电，还给陈屿时，他又笑着推回来：“你手凉，再用一天。”

上课铃还没响，教室里已经热闹起来。前排的林玉正举着一盒新的水彩笔跟同学炫耀，笔杆上印着会发光的公主；后排的男生们在讨论昨天堆雪人的事，有人说陈屿堆的雪人鼻子歪了，陈屿笑着反驳：“那是因为你们没见过歪鼻子的雪人，更可爱。” 苏晓坐在窗边，看着陈屿和男生们打闹的背影，手里攥着昨天剩下的半块奶糖，糖纸在手心揉出了细小的褶皱。

她悄悄往陈屿的方向挪了挪凳子，心里有点小期待 —— 昨天美术老师说今天要分组合作画画，她既怕和不熟悉的同学一组，又盼着能和陈屿一起。从一年级到三年级，他们一起做过值日、一起分享课本、一起在槐树下捡过槐果，可还从来没一起合作画过画。

“上课！” 美术老师抱着一摞画纸走进教室，手里还提着一个装满颜料的铁盒子。她把画纸分给每个同学，拍了拍手说：“今天我们要两人一组，合作完成一幅画，主题是‘我的校园时光’。可以画操场、教室，也可以画和朋友一起玩的场景，下课前要交上来，优秀的作品会贴在教室后墙展示。”

老师的话音刚落，教室里就炸开了锅。同学们纷纷找自己熟悉的伙伴，林玉拉着同桌的手说：“我们一起画公主城堡吧！” 后排的男生们吵着要画篮球场，只有苏晓坐在原位没动 —— 她不知道该找谁，手指无意识地捻着围巾的边角，眼睛又忍不住往陈屿那边瞟。

陈屿刚和男生们讨论完，转头就看到苏晓孤零零坐在窗边，像只落单的小兔子。他把刚拆开的彩笔往兜里一塞，起身走到苏晓桌前，敲了敲她的桌子：“苏晓，我们一组吧？”

苏晓猛地抬头，眼睛亮得像落了星光：“真…… 真的吗？” 她怕自己听错了，又小声问了一遍，“你不跟他们一起画篮球场吗？”

“篮球场有什么好画的，” 陈屿拉过旁边的凳子坐下，把自己的画纸和苏晓的并在一起，“我觉得跟你一起画更有意思。你想画什么？”

苏晓低头看着画纸，雪白的纸上还没有一点痕迹。她想起昨天课间，她和陈屿在槐树下站了一会儿，雪落在槐树枝上，像给枝条裹了层白棉花，陈屿还帮她拂掉了落在头发上的雪花。那个画面在她脑子里很清晰，她小声说：“我想画…… 槐树下的我们，好不好？”

“好啊！” 陈屿几乎没犹豫，眼睛一下子亮了，“就画我们在槐树下玩的样子，我还可以画个雪球，昨天你不是说我堆的雪人可爱吗？”

苏晓忍不住笑了，点头时，辫子上的蝴蝶结晃了晃。她从书包里掏出一个小纸包，里面是上周在槐树下捡的槐叶 —— 虽然冬天的槐叶不如秋天完整，但她还是小心地压平晒干了，本来想做书签，现在突然觉得，或许能用来装饰画。

“我带了槐叶，” 她把纸包打开，几片黄绿色的槐叶躺在手心，“可以贴在画的边框上，像上次教师节做贺卡那样。”

陈屿凑过来看，手指轻轻碰了碰槐叶，生怕碰碎了：“这个好！上次你贴的槐叶特别好看，老师还夸了呢。我们再画点雪花，冬天的槐树加上雪花，肯定更漂亮。”

两人正讨论着，老师走了过来，看到他们的画纸还空着，笑着问：“苏晓、陈屿，你们想好画什么了吗？”

“老师，我们想画‘槐树下的我们’！” 陈屿抢先回答，还指了指苏晓手里的槐叶，“我们要用槐叶做装饰，再画点雪花。”

老师蹲下来，看着他们手里的槐叶，眼里满是赞许：“这个想法很有创意！校园里的老槐树是我们的特色，画下来也很有纪念意义。好好画，老师等着看你们的作品。”

老师走后，苏晓和陈屿赶紧开始准备。陈屿负责找胶水和调色盘，苏晓则把槐叶一片一片摆放在画纸的四周，试着调整位置 —— 这片放在左上角，那片放在右下角，还有一片刚好能遮住画纸边缘的小褶皱。她摆得很认真，连呼吸都放轻了，生怕不小心碰掉槐叶。

“你看这样行不行？” 苏晓抬头问陈屿。陈屿刚拿着胶水回来，凑过来看了看，点头说：“好看！像给画围了个槐叶边，比彩笔画的还特别。” 他说着，把胶水递过去，“我帮你扶着槐叶，你涂胶水，不然你一个人容易掉。”

苏晓接过胶水，指尖有点抖。她小心翼翼地在槐叶背面涂了点胶水，陈屿用手指轻轻按着槐叶的边缘，帮她固定在画纸上。两人的手偶尔会碰到一起，苏晓的手一下子就热了，赶紧缩回来，假装去拿画笔。陈屿好像没察觉，还在认真地按着槐叶：“这片要贴牢点，不然风吹了会掉。”

贴完槐叶，就该画画了。苏晓负责画槐树和人物的轮廓 —— 她先在画纸中间画了一棵老槐树，树干粗粗的，树枝向两边伸展，上面还积着一层薄雪，枝桠间留了几个空隙，准备让陈屿画飘落的雪花。接着画人物，她想画她和陈屿站在槐树下，陈屿手里拿着雪球，她手里攥着槐叶。可拿起画笔时，她却有点紧张了 —— 她怕画不好人物的脸，更怕陈屿觉得不像。

“怎么不画了？” 陈屿注意到她的犹豫，凑过来看了看，“你画的槐树特别像，树干上的纹路都画出来了。”

“我…… 我怕画不好我们的样子，” 苏晓小声说，笔尖在纸上悬着，“万一画得不像怎么办？”

陈屿拿起自己的画笔，在画纸旁边的草稿纸上画了个简单的小人，脑袋圆圆的，身子短短的，还画了个小辫子：“你看，这样画就很像你，你平时扎着辫子，还总喜欢攥着槐叶。” 他又画了个短发小人，手里拿着一个圆形的东西：“这是我，手里拿着雪球，你看像不像？”

苏晓看着草稿纸上的小人，忍不住笑了：“像！你画的小人很可爱。”

“那你就大胆画，” 陈屿把草稿纸推给她，“按照这个样子画，肯定没问题。要是画错了，我帮你改。”

有了陈屿的鼓励，苏晓终于敢下笔了。她先画自己的轮廓：扎着两个小辫子，戴着碎花围巾，手里攥着一片槐叶，站在槐树的左边；再画陈屿：穿着深蓝色的棉袄，双手捧着一个雪球，站在槐树的右边，身体微微前倾，好像要把雪球递给她。画到脸的时候，她还是有点紧张，只画了圆圆的脸蛋和弯弯的眼睛，没敢画鼻子和嘴巴。

“你画的我们很像！” 陈屿凑过来看，眼睛亮晶晶的，“尤其是你的辫子，和你现在的一模一样。” 他拿起彩笔，开始给画上色 —— 先用深绿色涂槐树的树干，再用浅绿色涂残留的槐叶，还在枝桠上涂了点白色，代表积雪。涂到人物的时候，他特意问苏晓：“你的围巾是碎花的，用粉色和黄色涂好不好？” 苏晓点点头，看着陈屿认真的样子，心里暖暖的。

上色的时候，还出了个小插曲 —— 陈屿的白色颜料不够了，画雪花和槐树上的积雪还差一点。他皱着眉，看着颜料盒里空空的白色颜料管，有点着急：“怎么办？没有白色了，雪花画不了了。”

苏晓想了想，从书包里拿出一张白色的作业纸，剪了几片小小的雪花形状：“我们把这个贴在画纸上，就当雪花好不好？” 陈屿眼睛一亮，赶紧接过剪好的雪花：“这个主意好！比画的雪花还立体。”

两人一起把白色的雪花贴在画纸上方，有的贴在槐树枝上，有的贴在人物的头顶，还有一片刚好贴在苏晓画的人物发梢旁。陈屿贴最后一片雪花时，特意看了看苏晓，笑着说：“这片雪花落在你头发上，跟昨天在槐树下一样。” 苏晓的脸一下子红了，赶紧低下头，假装整理画笔。

等所有细节都完成时，美术课已经快结束了。他们的画放在桌上，阳光透过窗户洒在画纸上，槐叶的边缘泛着淡淡的黄，白色的雪花贴在上面，像真的在飘落一样。画中间的槐树下，两个小人站在一起，一个攥着槐叶，一个捧着雪球，脸上虽然没有画鼻子和嘴巴，却能让人感觉到他们在笑。

“苏晓、陈屿，你们的画完成了吗？” 老师走过来，看到他们的画，眼睛一下子亮了，“哇，这画得真好！槐叶的装饰很特别，人物也很生动，尤其是雪花，贴得像真的一样。”

老师把他们的画举起来给全班同学看，教室里顿时响起了掌声。林玉凑过来看，羡慕地说：“苏晓，你们画的槐树下真好看，我也想画这个。” 后排的男生们也说：“陈屿，你画的雪球很像昨天那个歪鼻子雪人！”

“这张画要贴在教室后墙的最中间！” 老师笑着说，“让大家都学学，怎么把我们的校园时光画得这么温暖。”

陈屿和苏晓一起把画送到教室后墙，老师亲自用胶带把画贴好。两人站在画前，看着画里的槐树下的自己，都忍不住笑了。苏晓看着画里的小人，突然发现陈屿在她画的人物口袋旁边，偷偷画了一颗小小的奶糖 —— 那是昨天她送给陈屿的奶糖，她都忘了，陈屿却记在心里。

“你看什么呢？” 陈屿注意到她在盯着画看，笑着问。

苏晓指着画里的奶糖，小声说：“你怎么画了奶糖？”

陈屿挠了挠头，有点不好意思：“我觉得加上奶糖更像你，你昨天给我的奶糖很好吃。”

就在这时，下课铃响了。同学们都围过来看他们的画，陈屿拉了拉苏晓的袖子，小声说：“苏晓，昨天我跟你说，我妈在槐树下捡了个东西，今天放学我拿给你看，就在槐树下等我，好不好？”

苏晓的心跳一下子快了起来，她看着陈屿眼里的期待，用力点了点头：“好。”

可她刚点头，就看到林玉跑过来，拉着陈屿的胳膊说：“陈屿，我们明天一起堆雪人吧？就堆在槐树下，比昨天的歪鼻子雪人好看！” 陈屿回头看了看苏晓，又看了看林玉，犹豫了一下，说：“我放学要跟苏晓在槐树下等会儿，堆雪人明天再说吧。”

林玉有点不高兴，撅着嘴走开了。苏晓看着林玉的背影，又看了看陈屿，心里既开心又有点担心 —— 陈屿要给她看的到底是什么东西？会不会和槐叶有关？而林玉说明天要堆雪人，陈屿会不会忘了和她的约定？

她抬头看向教室后墙的画，画里的槐树下，两个小人还站在那里，雪花落在发梢，奶糖藏在口袋旁。可苏晓的心里，却像被风吹起的槐叶一样，轻轻晃着 —— 她既期待放学的槐树下之约，又怕那个约定会被别的事打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