晓晓橙光 第11章 下雨天的共伞：挤在小伞下

1999 年 10 月的第二个周三，天像是被谁戳破了似的，午间还透着暖光的云层，到下午放学时突然沉了脸。风裹着雨丝先飘进教室，落在窗台上溅起细小的水花，苏晓趴在窗边，手指无意识地跟着雨痕划圈 —— 早上出门时妈妈说 “今天晴得很”，她没带伞，现在看着同学们陆续被家长接走，心里像塞了团湿棉花，发沉。

教室的人越来越少，最后只剩下她和还在收拾书包的陈屿。陈屿把漫画书塞进书包时，眼角扫到窗边的苏晓，停下动作问：“你没带伞啊？” 苏晓点点头，声音轻得像蚊子叫：“妈妈说今天不下雨。” 陈屿 “哦” 了一声，从书包侧袋里拽出一把蓝色小伞，伞面印着只咧嘴笑的小熊，边缘还沾着去年冬天的雪渍 —— 那是他妈妈去年给他买的，说是 “男生也能撑的可爱款”。

“那一起走呗，” 陈屿把伞撑开试了试，伞骨 “咔嗒” 响了声，“我家跟你家顺路，就隔两条街。” 苏晓愣了愣，抬头时正好对上陈屿的眼睛，他睫毛上还沾着点从窗外飘进来的雨星，亮晶晶的。她攥了攥书包带，小声说：“会不会太挤了？”“挤什么，我个子高，能举着伞。” 陈屿说着已经走到门口，把伞往她这边递了递。

两人挤在伞下走出教学楼时，雨已经下得密了些，雨点打在伞面上 “哒哒” 响。陈屿把伞举得老高，胳膊肘都绷直了，苏晓走在他左边，能闻到他身上淡淡的肥皂味，混着雨气，很清爽。走了没两步，苏晓就发现不对 —— 伞明显往她这边偏了，陈屿的右肩已经被雨水打湿，蓝色校服洇出深色的印子，像块化了的墨水。

“你伞歪了，” 苏晓伸手想把伞推过去点，却被陈屿按住手，“没事，我是男生，淋点雨不怕。你别感冒了，上次你感冒还请假了两天，落了好多数学课。” 他说的是上个月苏晓发烧请假的事，那两天陈屿每天都把课堂笔记抄一份，放学时托班长转交给她，笔记上还画着小太阳，写着 “快点好起来”。

苏晓没再说话，只是悄悄往陈屿那边靠了靠，尽量让自己的肩膀也能遮住一点他的胳膊。路过操场旁的老槐树时，陈屿突然停下脚步，指着树下的积水说：“你看，像不像镜子？” 苏晓顺着他指的方向看，槐树下的积水刚好映出两人挤在伞下的影子，伞面上的小熊正好在两人头顶，像个小保护罩。她忍不住笑了，雨水落在积水里，影子晃了晃，又很快聚在一起。

快到苏晓家小区门口时，雨小了些。陈屿把伞收起来，抖了抖上面的水，递还给苏晓：“你明天再把伞带给我吧，我早上可能会晚一点到。” 苏晓接过伞，手指碰到伞柄时，发现是温的 —— 刚才陈屿一直用手攥着，把凉气都捂热了。她点点头，刚想说 “谢谢”，陈屿已经挥着手跑开了，蓝色校服的湿肩在雨雾里晃了晃，很快就拐进了旁边的巷子。

苏晓站在小区门口，看着手里的蓝色小伞，伞面上的小熊还在咧嘴笑。她突然想起刚才陈屿的右肩，湿得那么厉害，回家肯定要被妈妈说。明天把伞还给陈屿时，要不要带块干毛巾给他？可妈妈昨天刚把家里的毛巾都洗了，还没干。她攥着伞柄往家走，心里盘算着，却没注意到伞柄内侧贴着张小小的贴纸，被雨水泡得有点卷边，上面好像画着什么，却看不清楚 —— 那会是什么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