城墙上传来一阵掌声。
一个穿蓝衣的绝色女子笑着走来,肩上披着一条红色雪融披风,自然垂在身旁。
她浑身散发着一种高高在上的气势,带着成熟女人的魅力。
身材凹凸有致,丝毫不比惊鲵等人差。
虽看似中年模样,但脸上无一丝皱纹,皮肤细腻如凝脂,保养得极好。
她的衣服用料一看便知非常珍贵,都是绫罗绸缎,不用摸便知名贵。
大多是贡品才有的东西。
嬴深看着眼前的女人微微挑眉,若有所思。
他印象中似乎没见过这个女人,但直觉告诉他,这人绝不简单。
不是普通武者,身上还有一股气。
当代女帝,范围一下缩小。
不过看女人身边的那个男人,嬴深却很熟悉。
面容慈祥,满脸横肉,身材高大,手里拿着一串佛珠,浑身散发着一股霸道气息。
粗壮的脖颈上,一串佛珠赫然挂着,上面的梵文非但没能掩盖住那股杀气,反而将他的凶悍之态展露无遗。
“呵,拓跋菩萨。”嬴深认出了那女子,开口道:“北莽女帝亲自驾临,不知有何贵干?”
此人既已现身,能随拓跋菩萨同行的,恐怕也只有北莽如今的女帝了。
嬴深心中好奇,他与这位女帝的纠葛,已非首次。
此前,女帝便曾派人试图拉拢他,但他并未应允,甚至将使者被杀之事嫁祸给了北凉与离阳。
这点小伎俩,女帝岂会看**?
如今她亲自前来,是兴师问罪,还是另有他事,尚不得而知。
北莽女帝凝视着嬴深,尚未开口,一旁的拓跋菩萨已怒不可遏。
“小子,你可知你在与谁交谈?”
“还不速速行礼!”
“这位可是北莽女帝,你不过是个皇子罢了!”
“待你何时能登上那龙椅,方有资格与女帝平起平坐!”
拓跋菩萨眼中闪过一抹杀意,紧盯着嬴深,浑身散发着凌厉的气势。
此人便是传闻中击败王仙芝的家伙?
他心中不信。
毕竟,眼前的嬴深气息内敛,看似比普通人强上几分。
即便刻意隐藏,但同为陆地神仙之境,差距应不会如此之大。
他不知,这正是嬴深对身体控制达到极致的体现。
嬴深与天地融为一体,无人能察觉其存在,仅凭拓跋菩萨的修为,根本无法发现他。除非嬴深自愿显露,否则拓跋菩萨即便撞得头破血流,也是徒劳。
周围的将领皆怒目而视,这是首次有人敢如此对嬴深无礼。
雨化田刚至,见此情景,怒火中烧:“畜生!”
“你怎敢对殿下不敬?”
他冲上前去,拓跋菩萨眼中满是不屑。两股强大的气息猛然碰撞,雨化田竟被直接震飞出去。
陆地神仙中期之境!
拓跋菩萨毫无顾忌地展露修为,其实力甚至隐隐超越了岳飞与赵云。
恐怖的力量汹涌而来,雨化田被撞在城墙上,倒飞而出,许久才稳住身形。
拓跋菩萨冷哼一声,鼻腔中喷出白气:“何时轮到你这太监在此说话?”
北莽女帝虽感惊讶,却并未在意。
她看向嬴深,摆手道:“些许小事,不必放在心上。”
“拓跋,你有些失礼了,我们找嬴深,乃是有事相商。”
北莽女帝自顾自地说着,却未注意到嬴深的脸色已逐渐阴沉。
当着他的面动手?何人如此大胆!
北莽女帝微笑道:“嬴深,你可看到了?”
“拓跋菩萨战力非凡,北莽之中,此类人才众多。”
“我今日前来,是欣赏你之才,加入北莽如何?”
拓跋菩萨摇头道:“女帝,你真要拉他入伙?”
北莽女帝笑而不语。
她起初确有收嬴深为手下的打算。
但如今嬴深已打了一场漂亮的仗,想要让他屈居人下,已是不可能之事。
既然无法收为手下,亦不能交恶,不如联手互惠互利,借此机会瓜分离阳,亦是不错。
嬴深轻笑一声,掸去衣上灰尘:“女帝倒是自信满满,邀请我却是这般态度。”
拓跋菩萨眼神一凛,怒道:“小子,这是女帝给你的面子!”
“你若不领情……”
“砰!”
血光四溅!
嬴深甩了甩手,连眉头都未皱一下:“怎么了?”
北莽女帝脸色瞬间凝重。
不可一世的拓跋菩萨,此刻双手已化为粉碎!
仅剩些许皮肉还粘连在肩胛骨上。
拓跋菩萨甚至尚未反应过来,若非周围人异样的目光,他恐怕至今仍不知自己双手已失。
何时之事?
完全看不清!
剧烈的疼痛从肩膀传来,刺痛着他的神经。
额头渗出细密的汗珠,整个人眼神涣散。
刚才那一瞬间,嬴深便废掉了他的双臂。
不过是女帝身边的一条狗,也敢在他面前放肆?
拓跋菩萨这才明白,嬴深是靠何等实力击败王仙芝的。
完全是实力碾压!
北莽女帝亦愣在原地。
看着已无法站立的拓跋菩萨,她下意识地后退了一步,脸上的神情不再从容。
“嬴深,你……”
虽然慕容女帝对激进派并无好感,但拓跋菩萨可是北境第一高手,武评榜第二,被誉为王仙芝之后的第一人。
就这样被嬴深废了?怎么可能?
可事实摆在眼前,来得太过突然,北莽女帝脑中一片混乱。
还未等她继续开口,一个急促的通报打断了她的思绪。
“报——!”
“离阳王朝赵礼求见!”传令兵跪在地上大声喊道。
嬴深点点头,平静道:“让他进来。”
北莽女帝看着传令兵跑开,脑中一片茫然,脱口而出:“赵礼?”
是她所想的那个赵礼吗?
片刻之后,两道人影出现在城墙上。
一前一后,一君一臣。
不同的是,前面那位君王竟挺直脊背,背上绑着几十根尖锐的荆条,全都刺进了肉里,用一个死结捆在一起。
远远望去,他身上早已血迹斑斑。
那张脸,赫然是赵礼!
北莽女帝彻底惊呆了,张大嘴说不出话来:“赵礼??!”
这是怎么回事?
赵礼看着站在城墙上的嬴深,脸上从悲转喜,虽然他对北莽女帝为何会出现在这里感到疑惑,但现在也无暇多想。
“赵礼,拜见嬴深殿下!”赵礼在距离嬴深几十步远的地方站定。
啪!
他猛地跪倒,用脑袋重重地磕在地上,响声清晰。
“所以,今日我特来请罪,恳请嬴深殿下宽恕!”
后面的元本溪也跟着跪下磕头,背上背着荆条,不过数量比赵礼少,显得没那么决绝。
若只让赵礼一人如此,那可太丢脸了。
尽管现在也不怎么好受。
嬴深微微一笑,挑了挑眉:“这话严重了。”
“今日这场战斗,不过是顺势而为,离阳何错之有?”
赵礼坚定地回答,头始终低着:“离阳昏了头,被北凉王徐晓蛊惑。”
“竟敢出兵,企图加害嬴深殿下。”
“这是第一宗罪!”
“若早知道这场战斗是冲着嬴深殿下来的,我们定会先斩了北凉王,以绝后患!”
北莽女帝看着跪在地上的赵礼,震惊得说不出话。
这还是她认识的那个人吗?
听到赵礼把所有责任都推给徐晓,
北莽女帝忍不住反驳:“胡说!”
“你为何不找徐晓对质,现在却在这里信口开河。”
“徐晓有罪,已经死了,正在地狱里赎罪。”面对这个情绪激动的女人,赵礼神色镇定。反正徐晓已经死了,这件事最后怎么定性都无所谓。
什么脏水都能往徐晓身上泼。
只要最后祸事不落到自己头上,就算徐晓被骂得狗血淋头,赵礼也愿意干!北莽女帝愣了一下,声音提高了八度,走上前一把揪起赵礼的头:“徐晓死了?”
“呵呵,他的头还挂在城墙上,你自己看看就知道了。”赵礼冷笑着,随便指了个方向。
北莽女帝快步走到城边,望向徐晓的大帐方向。
双腿一软,瘫坐在地上,喃喃自语着不可能。
赵礼见时机成熟,继续跪在地上磕头:“这次是我糊涂了,是离阳糊涂了!”
“还望嬴深殿下开恩!”
说完,赵礼又重重地磕了三个响头。
“从今日起,离阳王朝将听从大秦的调遣,朝廷也会拨款赔偿殿下的损失!”
元本溪跪在地上,苦笑着。
损失?
嬴深有什么损失!
这种事,他只能在心里想想。
至于赔偿,离阳肯定要大出血。
嬴深看着赵礼,忍不住笑出声来。
“好了,快起来吧。”
“这话怎么说?”
“我本来就是离阳的无双爵,这话倒是显得生分了。”
赵礼大喜过望,完全顾不上身上的疼痛,猛地站了起来。
“多谢嬴深殿下宽恕!”
嬴深也知道,这一战,彻底让赵礼和离阳臣服了。
赵礼当然没有坏心眼。
别人不怕死,他可不想。
现在的离阳已经没有任何资本跟嬴深对抗了。
这一跪,换来的不是尊严,而是自己的性命!
“最近离阳还需要整顿。”
“还望嬴深殿下能给我们一点时间,让我们真正给殿下赔罪!”赵礼听到嬴深不再追究,顿时欣喜若狂。
至少现在,他的命和离阳的命都保住了。
嬴深却另有打算。
反正现在就算杀了赵礼,掌控离阳也没什么意义。
大秦才刚刚统一六国,根基还不稳,这时候再灭一个王朝,恐怕太急了。
不如暂时留着赵礼,让他给大秦进贡,关键时刻还能用来抵挡外敌。
而且不用自己操心。
嬴深咳嗽了一声,看着旁边发呆的北莽女帝说:“女帝,如果你话说完了,现在可以走了。”
“我就不送了。”
北莽女帝回过神来,看着嬴深露出苦笑。
平起平坐?
她也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