几人交谈时,一个身影走了进来,眼神看向赢宴,脸上满是复杂的神情。
她就是几天前被赢宴带回来的徐脂虎。
那天赢宴表现得极为强势,可对她却毫不在意,把她带回来后就让她自己安排活动,没有任何约束。
这样的态度让徐脂虎十分意外。
更奇怪的是,赢宴等人商量事情时从不避开她,仿佛早就知道她不会逃跑也不会泄露消息。
这种做法让徐脂虎心里百感交集,这个男人到底对自己是什么感情?
是利用?是要挟?还是真的对她有感情?不然怎么会敢去龙虎山把她带走?
她心中满是疑问。
当她听到赢宴和雨化田的谈话时,终于忍不住开口了。
“殿下到底想要什么?”
“为什么要如此执着地去龙虎山接我,还暗中推波助澜?”
终于按捺不住,徐脂虎毫无顾忌地走进亭子,直接问道。
雨化田的眼神瞬间闪过一丝寒光,若不是她身份特殊,就凭这句话,他早就动手杀了她。
公子的心思,岂是别人能随意猜测的?
“呵,既然你已经听到了,难道还不明白吗?”
面对这个女子,赢宴神色平静,嘴角微微上扬。
“我的目标是北凉和离阳,只有局势混乱,对我这个外来者才更有利,不是吗?”
“你……”徐脂虎瞪大双眼,一时咬牙切齿,没想到赢宴竟然如此直白。
她原本以为他会找个借口敷衍自己,却没想到他竟如此坦率。
“你为什么一直针对北凉?”
“北凉从建国起就协助朝廷统一天下,我父徐骁成为北凉王后更是镇守一方,抵御北莽,百姓安居乐业,有如此功绩,如此霸业,你为什么非要破坏这一切?为什么要让这好不容易统一的离阳天下,因你而再次陷入无尽的混乱?”
“赢宴,如果你愿意放下成见与北凉和解,我愿意做中间人,甚至可以劝父亲心甘情愿娶你……”
徐脂虎心情复杂,最终还是说出了这句话。
虽然赢宴救了她,但她现在想来,恐怕背后另有目的。赢宴的目标,恐怕就是北凉和离阳!
在世人眼里,他是因为她的美貌才去龙虎山,最后闹出一场,把她救出来。
但只有少数人知道,这一切不过是他计划中的一部分罢了。
灭掉龙虎山,本来就是他掌控离阳的第一步。
而徐脂虎,不过是其中一个借口。
通过摧毁龙虎山,削弱朝廷对江湖的威慑力,引发动荡,这才是他的真正手段。
想明白了,徐脂虎什么都懂了。
眼前这个男人的心思,比任何人都要深沉,也更可怕。
“哦?”
听到徐脂虎的话,赢宴眼神一冷,随即笑了笑。
“娶我?莫非你以为这是在施舍我?”
看着徐脂虎,赢宴眼中满是讥讽。
“看来北凉长郡主真是被徐骁宠得太好了,连是非都分不清,对北凉的真实情况都不了解,真是可笑。”
“你这话是什么意思?”
徐脂虎眉头一皱,一旁的雨化田却接过了话:
“公子的意思是,如果郡主真的在北凉底层待过,绝不会说出这样的话。”
“长郡主的话,跟皇帝说‘为什么不吃肉粥’有什么区别?真是可笑。”
“更何况你是谁,公子又是什么身份?”
“你也有资格这么高傲?”
作为西厂厂主,雨化田怼人很有一套,一下子就把徐脂虎说得满脸通红。
原来他们一直这样看自己?
“算了,不用等那么多年,如果你真想知道**。”
“你亲自去北凉底层转转,瞧瞧百姓日子过得咋样,自然就清楚了。”
“我不想跟你多费口舌。”
“孤城,把她送回去。”
“是,公子。”
一直默不作声的叶孤城点头应下,最后看了徐脂虎一眼,眼神冷冷的,徐脂虎气得咬牙,气冲冲地走了。
看着她离去的背影,雨化田有些好奇。
“这么好看的人,公子咋一点都没动心呢?”
雨化田作为赢宴的心腹,了解公子不少脾性,忍不住发问。
赢宴淡淡地扫了他一眼,语气冰冷:“不必……她不过是个棋子,犯不着费心思。”
北凉郡主?
不过是食之无味弃之可惜的存在,真是可笑。
“先别管她,我们……”
赢宴没再纠结,摆摆手正要说话,一个西厂侍卫突然现身。
“公子,外面有人求见,自称吴六鼎、单饵衣。”
“嗯?”
听到这两个名字,赢宴手一停,眼皮不自觉地跳了跳。
就连雨化田也露出惊讶之色。
“这两人找公子干啥?”
赢宴无奈又头疼地揉了揉眉心。
“啊,他们没说具体啥事,就说有急事要和公子谈。”
“嗯……那就让他们进来。”
赢宴点点头,侍卫应了一声退下。
见赢宴一脸无奈,雨化田忍不住笑了。
“没想到这两人还挺执着,竟能追到公子这儿。”
“是啊,他们是我第一个让我头疼的人。”
听到雨化田的话,赢宴嘴角抽动了一下,回想起这两人,连他都有些无语。
三天前,青州州王府来了两个特别的客人。
一个是吴家剑冢的吴六鼎,另一个是东吴越剑池的单饵衣。
他们目的明确,都是来挑战赢宴,说是要切磋剑意。
起初赢宴没当回事,随手一招就把两人打败。
本以为他们会就此离开。
没想到,这两人竟说要拜他为师。
其中吴六鼎尤为狂热,非要赢宴教他一招,不然宁愿死也不走。
赢宴根本懒得理会,他从不收徒弟,直接让叶孤城替自己应付那两人。
没想到那两人竟当着众人的面,拜叶孤城为师!
虽说赢宴不清楚叶孤城有没有答应,但吴六鼎和单饵衣对外一直称自己是叶孤城的徒弟。
好在之后他们没再来烦赢宴。
只是时不时来找叶孤城。
说是挑战剑意、学习剑道。
让赢宴更无奈的是,为了这事,他们还自掏腰包租下青州王府外的两家客栈,吃住自理,就为交学费拜师。
这让赢宴忍不住感叹,这些世家子弟,真是任性。
“算了,让他们进来,本公子倒要看看他们又想搞什么鬼。”
赢宴挥挥手,冷冷说道,侍卫点头退下。
不久后,两人走进亭子,一男一女。
男子身着粗布衣,长相普通,女子身穿青衣,容貌虽不算绝美,却透着清纯。
两人正是吴六鼎和单饵衣。
看到亭子里的赢宴,两人眼睛一亮,立刻上前说道:
“公子殿下……”
“有事就说,没事别缠着本公子。”
赢宴看了他们一眼,直接说道。
“好。”吴六鼎没废话,马上开口。
“我吴家剑冢久闻公子大名,希望公子能抽空去一趟,我们一定隆重迎接。”
“哼,公子别听他的,我东越剑池也诚心邀请殿下前往,我们家主对公子的剑道仰慕已久,只要过去,我家主定会热情招待。”
单饵衣撇撇嘴,边说边偷偷盯着赢宴,几乎忘了呼吸。
这个男人,白衣胜雪,面容俊美,实在太完美了。
难怪第一次见到,她就觉得自己沦陷了。
而两人今天来的目的只有一个——
拉拢赢宴!
从见到赢宴那一刻起,他们就明白,这样的剑道天才若加入哪家门派,定能让那家门派在剑道上称雄!
“哦?”
赢宴闻言一愣。
没想到这两人竟是来挖他的。
他沉默片刻,眼神微眯。
“殿下,我们东岳剑池诚意满满,真心希望公子能过去。”
“只要过去,我家主定会隆重欢迎,甚至能送你一把名剑。”
见赢宴似有犹豫,单饵衣赶忙开口。
“我吴家剑冢也是,剑冢里的剑,任你挑选。”
吴六鼎也立刻回应。
一时间,两方势力又开始争抢。
没想到半路竟杀出个对方的劲敌?
说实话,东岳剑池和吴家剑冢赢宴都挺熟,两边实力相当。
对他来说,这不算啥。
但……他眯了眯眼,最终做了决定,目光看向吴六鼎。
“如果我没记错,吴家剑冢离这儿应该不远,实际要走多久?”
“嗯?公子放心,不会太久,只需十天就能到。”
吴六鼎先是一愣,接着兴奋起来。
没想到公子竟选了吴家剑冢。
单饵衣也有些惊讶。
她下意识咬了咬嘴唇,心里有些不服气。
但瞧见赢宴那副模样,她又不便多问,只能在心底暗暗起誓,下次不论想啥法子,都得把赢宴留在东岳剑池。
赢宴瞧着两人各异的神情,心中暗自一笑。
他决定去吴家剑冢,自有其道理。
他的先登军与虎贲军征战许久,虽无人伤亡,可武器损毁严重。
偏偏手下没有会修的工匠。
吴家剑冢现身,恰好解决了这一难题。
身为铸剑世家,他们必定有技艺精湛的匠人。
若能将其挖来,对自己助力极大。
所以赢宴才应承去吴家剑冢瞧瞧。
嗯……
要是能顺道拓展些势力,那也不错?
……
几日后。
遥远的北凉王府。
徐凤年的书房内。
“你说啥,龙虎山被灭了?!”
听闻属下汇报,徐凤年猛地往后退,不敢相信自己听到的,脑袋嗡嗡直响。
怎会如此?
龙虎山何许地也,乃朝廷扶持的大势力,天下第一国教。
竟被赢宴给灭了?!
“没错。”
属下一边说着,一边回想起赢宴爆发出的力量,喉咙不自觉地咽了口唾沫。
“他一剑破了龙虎大阵,毁了气运金莲,以雷法杀了四大天师,江湖人都瞧见了,全是真的。”
“可恶!这怎么可能?”
徐凤年握紧拳头,浑身颤抖,双眼通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