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帐之下藏玄机,死士夜探狼巫祭
胤礽重伤呕血,却强撑病体点将,欲率死士夜袭噶尔丹金帐。
张玄素万里传讯耗尽心力,于太庙地宫以血画符,勉力延缓龙气崩解。
龙骧卫精锐尽出,如暗夜蝙蝠悄无声息潜入敌营,赫舍里·鹰一马当先。
金帐之下竟非营帐,而是一座巨大古老的石砌祭坛,中央玉玺被八根邪纹石柱死死封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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帅帐之内,那九个由张玄素心血凝成的血字缓缓消散,但其中蕴含的绝望讯息已如同烙印,深深刻在每个人心头。胤礽强行撕裂虚空窥探天机,代价巨大,此刻他气息愈发萎靡,右眼的漆黑如同深不见底的寒潭,边缘不断逸散出丝丝缕缕吞噬光线的黑气,左眼的暗金则微弱得仿佛随时会熄灭。
他靠在椅背上,每一次呼吸都带着沉重的杂音,仿佛破旧的风箱。那身玄色戎装已被冷汗和嘴角不断溢出的黑血浸透,紧贴在他微微颤抖的身体上。任谁都能看出,这位刚刚展现出神魔般手段的皇帝,已到了强弩之末。
然而,他那双异色的眼眸中,燃烧着的火焰却未曾熄灭,反而因为绝境而变得更加炽烈、更加疯狂。
“赫舍里·鹰!”他的声音嘶哑破裂,却带着不容置疑的铁血意志。
“奴才在!”赫舍里·鹰单膝跪地,甲胄铿锵。他同样感受到了皇帝那令人心悸的虚弱,但更多的是被那绝境中爆发出的决绝所感染。
“点兵!龙骧卫内,凡修出内息、能夜视、擅潜行、不畏死者,全部出列!人数……不超过五十!”胤礽每说几个字,都需要停顿喘息,“给他们配发最好的匕首、飞爪、迷烟、火折子……还有,将张天师之前留下的所有破邪符、雷火符,全部带上!”
“嗻!”赫舍里·鹰没有丝毫犹豫。
“胤禛,费扬古!”
“臣在!”两人同时上前,脸色凝重无比。
“朕与鹰统领离开后,大营由你二人执掌。”胤礽的目光扫过他们,“严守营寨,多布疑兵,灯火减半,巡逻照旧,做出朕仍在营中休养的假象。若……若天亮之前,朕未能归来……”
他顿了顿,喉结滚动了一下,才继续道:“你二人便率军……徐徐后撤,退守嘉峪关。稳住防线,等待……后续旨意。”
这话几乎等同于交代后事!胤禛猛地抬头,眼中瞬间布满血丝:“四哥!不可!您万金之躯,岂可亲身犯险!让臣去!臣愿率死士前往,必夺回玉玺!”
费扬古也急声道:“陛下!军中不可无主!夺玺之事,交给赫舍里统领与末将便是!您坐镇中军,方能稳定军心啊!”
“稳定军心?”胤礽扯出一个极其难看的笑容,配着他苍白如纸的脸和漆黑如墨的右眼,显得格外诡异,“龙脉若崩,朕留在哪里……都一样是死。唯有玉玺,方能逆转乾坤!此事……非朕亲往不可!朕意已决,休得多言!”
他猛地站起身,身形晃了晃,却又强行稳住,一股混合着龙威与死寂的惨烈气势勃然爆发:“执行命令!”
“……嗻!”胤禛与费扬古牙齿几乎咬碎,最终还是重重低下头,将所有的担忧与劝阻咽回肚里。他们知道,这位皇帝一旦做出决定,便是九头牛也拉不回来。
……
与此同时,万里之外的北京,太庙地宫。
张玄素盘坐在那被无数诡异血丝缠绕、搏动着的祖龙之气前,道袍的前襟已被他自己喷出的鲜血染红大片。他的脸色蜡黄,气息紊乱,显然刚才那万里传讯和试图净化血丝的反噬,让他受了极重的内伤。
但他不能停下。空中那“三日必崩”的血字并非危言耸听,他能清晰地感觉到,祖龙之气的衰败速度正在加快,那污秽的暗红色泽正在不断侵蚀着原本的紫金光芒。
“孽障……贫道便是拼却这身修为,也绝不容尔等毁我华夏龙脉!”他眼中闪过一丝决绝,猛地咬破自己的舌尖,一股蕴含着本命精元的纯阳精血喷出。
他以指代笔,以自身精血为墨,无视那血丝传来的阵阵邪力反噬,颤抖着却坚定无比地,在祖龙之气外围的虚空中,开始刻画一道道繁复无比的古老符文!
“太清护法,玄都律令!以吾之血,唤天地正!封邪祟,定龙魂,延崩解!”
每一个血色符文落下,都如同烧红的烙铁烫在冰面上,与那缠绕的血丝发生剧烈的冲突,发出“嗤嗤”的腐蚀声,激起阵阵黑烟。张玄素的身体也随之剧烈颤抖,脸色更加难看,但他刻画的速度却丝毫不减。
这是他师门秘传的“延灵定脉血咒”,以自身精血和寿元为代价,强行稳固即将崩溃的灵脉。他无法根除那诡异的血丝大阵,只能以此秘法,为远在西北的皇帝,争取那微不足道的一点时间!
……
西北,清军大营。
子时刚过,月黑风高,正是夜行人活动的最佳时机。
营地一角,阴影之中,四十七道身影如同鬼魅般悄然肃立。他们个个身着黑色夜行衣,外罩伪装用的灰褐色斗篷,脸上涂抹着油彩,只露出一双双精光四射、视死如归的眼睛。他们便是龙骧卫中最精锐的死士,最低也是打通了奇经八脉的内家好手,其中数人气息沉凝,赫然已是先天境界!
赫舍里·鹰站在最前,他同样一身黑衣,背后交叉负着两柄特制的破甲短矛,腰间缠着浸过黑狗血的飞索,浑身散发着如同出鞘利剑般的锐利气息。
胤礽站在他们面前,他已换上了一套紧身的玄色劲装,外面同样罩着伪装斗篷。他的脸色依旧苍白,但那双异色的眼眸在黑暗中却异常醒目,右眼的漆黑仿佛能吞噬一切光线,左眼的暗金则如同指引方向的星辰。
他没有多余的废话,目光缓缓扫过这四十七张坚毅的面孔。
“此去,目标,噶尔丹金帐之下,传国玉玺。”他的声音低沉而清晰,传入每一个人耳中,“朕,需要你们用命,为朕开路,为朕争取时间。或许……我们无人能回。”
死士们沉默着,但他们的眼神已经说明了一切。为陛下,为大清,万死不容!
“出发。”
胤礽一挥手,身形率先融入浓郁的夜色之中。赫舍里·鹰打了个手势,四十七道黑影如同训练有素的狼群,悄无声息地散开,借助地形和阴影的掩护,向着数十里外的准噶尔大营潜行而去。
他们的动作轻盈得如同狸猫,脚步落在砂石上几乎不发出声音,呼吸被刻意压制到最低。夜风呼啸,很好地掩盖了他们移动时带起的细微声响。
准噶尔大营连绵十数里,灯火星星点点,巡逻的队伍举着火把,如同流动的萤火。营寨的防御显然比之前更加严密,尤其是在经历了白日那恐怖的一击之后,岗哨的数量增加了数倍,暗桩更是遍布各处。
然而,龙骧卫的死士们乃是万里挑一的精英,更是经过了虚云子和张玄素针对邪法异术的特殊训练。他们如同暗夜中真正的蝙蝠,总能以不可思议的角度和方式,避开明哨暗卡,甚至利用巡逻队交错的间隙,如同影子般穿过层层防线。
赫舍里·鹰一马当先,他的感知被提升到极致,双耳微动,便能捕捉到百丈外的呼吸声和脚步声。他带领着队伍,时而匍匐潜行于草丛,时而如壁虎般攀上陡坡,时而借助地形死角快速突进。遇到实在无法避开的零星哨兵,便由队伍中擅长暗杀者悄然出手,匕首抹喉,或是飞针射穴,确保敌人发不出任何警报。
过程惊险万分,数次与巡逻队擦肩而过,甚至有一次,一名死士的脚差点踩到伪装极好的陷阱绊索,幸得旁边同伴及时拉回。所有人的神经都紧绷到了极点,汗水浸湿了内衫,又被夜风吹干,带来刺骨的寒意。
但最终,他们还是有惊无险地,如同利刃剖开牛油,深深嵌入了准噶尔大营的核心区域。
越靠近中心,守卫反而显得稀疏了一些,但空气中弥漫的那股邪异、压抑的气息却越来越浓重。一种仿佛源自远古蛮荒的、带着血腥与掠夺意味的意志,如同实质般笼罩着这片区域,让人心悸。
终于,那座在胤礽窥探中出现的、装饰着黄金、象牙和无数经幡的华丽金帐,出现在了众人的视野尽头。它矗立在一处相对较高的坡地上,周围百米内,竟然没有任何其他的营帐,只有八名身形异常高大、身披重甲、如同铁塔般纹丝不动的武士守卫在金帐四周,他们头盔下的眼眸,在黑暗中闪烁着非人的红光。
然而,胤礽右眼的漆黑却微微转动,他的“视线”穿透了金帐那华丽的皮毛和绸缎,直接落在了其下的地面。
“不在帐内……在下面!”他压低声音,对身旁的赫舍里·鹰道。
赫舍里·鹰会意,打了个手势,队伍立刻改变方向,悄无声息地绕向金帐后方。在那里,他们发现了一个被经幡巧妙遮掩的、向下的幽深洞口!一股浓郁得化不开的邪气、血腥气,以及一丝被极力压制却依旧浩大堂皇的古老气息,正从洞口中不断涌出!
就是这里!
胤礽左眼的暗金骤然亮起,他不再犹豫,对赫舍里·鹰点了点头。
赫舍里·鹰眼中厉芒一闪,留下十名死士在外警戒和准备接应,自己则带着其余人,护卫着胤礽,如同潜行的猎豹,无声无息地滑入了那深不见底的洞口!
通道并非人工开凿,更像是天然形成的岩缝,被后天稍加修整。一路向下,倾斜的角度极大,四周的岩壁上开始出现各种扭曲、狰狞的壁画,描绘着狼群噬月、血祭生灵、魔神降世等场景,充满了野蛮与邪异的气息。
下降了约莫数十丈,眼前豁然开朗!
所有人都被眼前的景象震撼得呼吸一滞!
金帐之下,根本不是什么营帐或者密室,而是一个巨大无比、仿佛将整个山腹都掏空了的天然洞穴!洞穴的穹顶高悬,隐约可见倒悬的钟乳石。而洞穴的中央,赫然矗立着一座完全由黑色巨石砌成的、古老而庞大的祭坛!
祭坛呈圆形,分三层,每一层都刻满了比岩壁上更加复杂、更加诡异的符文,那些符文如同活物般在缓缓蠕动,散发出浓郁的血光和邪气。祭坛的周围,插着九面巨大的、用人皮鞣制而成的旗帜,上面用鲜血画着狰狞的狼头,旗帜无风自动,猎猎作响。
但最引人注目的,是祭坛的最顶层!
那里,并非空无一物,也没有供奉什么神像,而是悬浮着一团被无数粗大、闪烁着邪异符文的黑色锁链死死缠绕、封锁的璀璨光团!那光团散发出纯正、浩大、威严的皇道气息,正是传国玉玺的波动!尽管被邪力封锁,它依旧顽强地散发着光芒,与这整个洞穴的邪异氛围格格不入!
而封锁着玉玺光团的,是八根矗立在祭坛周围、按照某种玄奥方位排列的暗红色石柱!石柱上雕刻着仰天咆哮的魔狼图腾,柱顶燃烧着幽绿色的火焰,那无数缠绕玉玺的黑色锁链,正是从这八根石柱顶端延伸而出!
一座邪恶而古老的祭坛,八根禁锢神器的魔柱!
传国玉玺,就在眼前,却被如此险恶地镇压着!
胤礽死死盯着祭坛中央那团被封锁的璀璨光团,右眼的漆黑剧烈翻腾,左眼的暗金爆发出前所未有的光芒。
找到了!
但想要拿到它,显然要踏过眼前这座散发着不祥与死亡气息的……狼巫祭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