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五章:先民遗馈,九柱封魔路漫长!
冰冷!窒息!无尽的坠落!
赫舍里·鹰死死抱着昏迷不醒的康熙,在那狭窄陡峭的滑道中高速下坠。耳边是呼啸的风声和自己骨骼因剧烈摩擦发出的令人牙酸的呻吟。右臂骨折处传来的剧痛几乎让他晕厥,但他仅存的左手却如同铁钳般箍住皇帝,另一只手仍紧握着那柄与他性命交修的“镇狱”剑。
滑道并非笔直,而是七拐八绕,时而撞击在冰冷坚硬的石壁上,震得他五脏六腑都仿佛移位。不知坠落了多久,就在他感觉即将油尽灯枯之际——
噗通!
一声闷响,伴随着四溅的水花和刺骨的寒意,两人重重砸入一片冰冷的水体中!
巨大的冲击力让赫舍里·鹰眼前一黑,呛了好几口冰冷的水,苦涩中带着一丝奇异的清甜。他强忍着剧痛和窒息感,拼命挣扎着浮出水面。
“咳!咳咳咳!”他剧烈地咳嗽着,贪婪地呼吸着空气。发现自己正处在一个不大的地下水池中,池水散发着淡淡的荧光,照亮了四周。
他第一时间看向怀中的康熙。皇帝依旧昏迷,脸色苍白得吓人,气息微弱,但好在口鼻并未进水。赫舍里·鹰艰难地拖着他,游到池边,用尽最后力气将他推上一块较为平坦的岩石平台,自己才狼狈地爬了上去,瘫倒在地,如同离水的鱼般大口喘息。
暂时安全了。
他环顾四周。这里似乎是一处巨大的地下溶洞,远比之前的冰下隧道和血池地穴要广阔得多。洞顶高悬,倒挂着无数发着各色微光的钟乳石,如同星河倒坠,美得令人窒息。空气中弥漫着一种宁静、古老、而纯净的气息,将外界那污秽邪恶的氛围完全隔绝开来,让人心神不由自主地安宁下来。
水池便是这溶洞内光源之一,池水清澈见底,可以看到水底铺满了发出柔和白光的鹅卵石。池边生长着一些从未见过的、散发着淡淡清香的蕨类植物。
这里……仿佛是一处被遗忘的、未被邪气污染的世外桃源。
赫舍里·鹰挣扎着坐起,检查康熙的状况。皇帝脉象极其虚弱,体内龙气几乎枯竭,经脉多处受损,显然是力竭加上圣杖崩碎的反噬所致。但幸运的是,那池水似乎蕴含着某种奇异的生机,只是短暂浸泡,竟让他体表的些许擦伤开始缓慢愈合,连自己骨折处的剧痛也减轻了不少。
他小心翼翼地将康熙移至更干燥的地方,用自己的身体为他挡住风寒,然后才开始处理自己的伤势。他咬紧牙关,用“镇狱”剑割下衣襟,又找来几根坚硬的荧光树枝,将自己的断臂简单固定住。每动一下,都疼得冷汗直流。
做完这一切,他几乎再次虚脱。但他不敢休息,强打精神,手持“镇狱”,警惕地巡视着这个陌生的溶洞。
溶洞很大,除了这个发光的池子,深处似乎还有更大的空间。他小心翼翼地向前探索,走了约莫百步,眼前豁然开朗!
他被眼前的景象震撼得屏住了呼吸。
溶洞的尽头,并非自然的岩壁,而是一面巨大无比、浑然一体的——青铜巨壁!
巨壁之上,刻满了比外面壁画更加复杂、更加深邃、更加古老的图案和符文!这些图案描绘的不再是具体的战争场景,而是日月星辰的运转、地脉能量的流向、以及种种蕴含天地至理的宏大景象。
而在青铜巨壁的正中央,并非门户,而是九个巨大无比的、深深嵌入壁内的——环形凹槽!
凹槽的排列方式暗合九宫八卦,每一个都巨大无比,足以容纳数人合抱。凹槽内部光滑如镜,边缘刻满了密密麻麻的细小符文,似乎等待着某种东西嵌入其中。
赫舍里·鹰的目光瞬间被这九个凹槽吸引。他走近细看,发现每个凹槽的中心,还刻着一个不同的、极其古老的象形文字。他辨认了半天,结合周围壁画的意境,勉强认出了其中几个:
“天”、“地”、“山”、“泽”、“风”、“雷”、“水”、“火”……以及最中央,也是最大的那个凹槽,刻着一个更加复杂、仿佛代表着“核心”或“枢纽”的文字。
九个凹槽……等待嵌入之物……
一个惊人的念头如同闪电般划过赫舍里·鹰的脑海!
难道……这就是壁画上记载的,那用来封印狼神巴尔虎的——九根图腾柱的基座?!这面青铜巨壁之后,就是封印的核心所在?!而这处纯净的溶洞,就是远古先民留下的、通往最终封印之地的最后庇护所和准备间?!
他的心砰砰狂跳起来!没想到阴差阳错,他们竟然直接来到了最核心的区域!
但很快,激动就被现实浇灭。
九个凹槽,空空如也。
那九根拥有无上伟力、能够封印邪神的图腾柱呢?
他的目光扫向四周,在青铜巨壁的下方,发现了一些散落的、巨大的石块碎片,以及一些……人为破坏的痕迹!
显然,这里曾经遭受过入侵!有人提前一步,闯入过这里,并且……很可能破坏或者移走了那关键的图腾柱?!
是那些堕落的萨满?还是巴尔虎其他的信徒?
赫舍里·鹰的心沉了下去。没有图腾柱,即便找到了封印之地,又能如何?拿什么去重新封印那尊恐怖的邪神?
就在他心情沉重之际,目光无意间瞥见青铜巨壁角落,似乎有一些不同于先前壁画的、相对较新的刻痕。
他走近仔细查看。那些刻痕比较凌乱粗糙,似乎是用某种利器仓促刻下,用的也是更近代的蒙古文混合着一些萨满符号。
“后来者……若你能至此地,证明长生天尚未完全抛弃这片土地……”赫舍里·鹰艰难地辨认着那些刻痕。
“……吾乃兀良哈部最后的守护萨满,兀松……邪徒背叛,污染圣地,窃走了‘山’、‘泽’、‘风’三柱……吾拼死守护,重创叛徒,夺回‘雷’之柱芯,然已无力回天……吾将柱芯藏于‘雷眼’之中,以待真正的守护者……”
文字在这里变得模糊不清,似乎刻录者当时已身受重伤。
“……邪神之力日益增强,封印松动……必须集齐九柱,或至少……核心五柱,方可……重启……”
最后一行字更是几乎难以辨认:“小心……叛徒……已混入……最高……”
刻痕到此戛然而止。
赫舍里·鹰的心脏再次剧烈跳动起来!
信息量巨大!
图腾柱并非全部遗失!有一位名叫兀松的守护萨满曾经在此战斗过,他重创了叛徒,并且夺回了其中一根“雷”之柱的柱芯(可能并非完整图腾柱,而是核心部件),并将其藏在了某个叫做“雷眼”的地方!
而且,似乎集齐九根图腾柱最好,但如果做不到,至少也需要核心的五根,才有可能重启封印?
最后那句警告更是让人心惊——“叛徒已混入最高……”最高什么?最高的萨满阶层?还是……?
希望再次燃起,虽然依旧渺茫,但总算有了一个明确的目标——找到“雷眼”,拿到“雷”之柱芯!这是目前可知的、唯一可能存在的图腾柱部件!
就在这时,身后传来一声微弱的呻吟。
赫舍里·鹰猛地回头,只见康熙的眼睫颤动了几下,缓缓睁开了眼睛。他的眼神 initially 有些迷茫涣散,但很快便恢复了清明,只是充满了极度的疲惫和虚弱。
“皇上!您醒了!”赫舍里·鹰大喜过望,连忙踉跄着跑回水池边。
“鹰……这里是……”康熙的声音沙哑微弱,他试图坐起,却浑身剧痛,无力跌倒。
“皇上您别动!”赫舍里·鹰赶紧扶住他,“我们好像掉进了一处先民留下的安全之所……”他快速而简洁地将之前的发现、青铜巨壁、九个凹槽以及那位名叫兀松的萨满留下的信息说了一遍。
康熙静静地听着,目光随着赫舍里·鹰的叙述而不断变化,从震惊到沉重,再到浮现出一丝锐利的光芒。
“雷之柱芯……雷眼……”康熙喃喃自语,他强忍着虚弱,尝试运转体内那丝微弱到极致的龙气,感知着四周。很快,他目光投向了溶洞某个方向,“那边……似乎有极其微弱、却异常狂暴的雷霆之力残留……”
赫舍里·鹰顺着他的目光看去,那是溶洞一侧的石壁,看起来并无异常。
“扶朕过去。”康熙命令道。
赫舍里·鹰依言,小心地搀扶起康熙,一步步走向那面石壁。
越是靠近,康熙的感觉越是清晰。那石壁之后,似乎隐藏着一个强大的、被束缚的雷霆能量源。
两人在石壁上仔细摸索查找,终于,在一处不起眼的、覆盖着荧光苔藓的角落,发现了一个浅浅的、与周围岩石纹理几乎融为一体的掌印凹槽。凹槽的中心,刻着一个极其古老的“雷”字符文。
“应该就是这里了。”康熙深吸一口气,将体内最后那丝微弱的龙气,混合着一丝意念,缓缓注入掌印凹槽之中。
嗡……
石壁轻微震动,表面的苔藓剥落,露出了后面一个更加复杂的符文阵法。阵法中心,缓缓裂开一个缝隙,一道耀眼的、湛蓝色的电光瞬间溢出,照亮了整个溶洞!
一股狂暴无比、却又中正平和的雷霆之力弥漫开来!
缝隙之中,并非什么“柱芯”,而是悬浮着一颗拳头大小、不断跳跃着湛蓝色电弧的——透明晶体!晶体内部,仿佛封印着一片微缩的雷霆风暴!
就在这颗雷霆晶体出现的瞬间,异变再生!
两人身后的水池突然剧烈沸腾起来!池水中央形成一个漩涡,一道模糊的、由水构成的老者身影缓缓从漩涡中升起!
那老者身影透明,穿着古老的萨满服饰,面容悲戚而疲惫,正是之前在壁画通道中有过一面之缘的那位兀松萨满的残念影像!
“时间不多了……后来者……”老萨满的残念发出虚无缥缈的声音,充满了焦急,“叛徒……已经带着被污染的三根图腾柱……前往‘血炉核心’……他们要用邪神之力……彻底玷污圣柱,将其转化为毁灭之器……一旦成功……封印将彻底崩坏……”
“必须……阻止他们……夺回圣柱……净化……”
“‘雷’之芯……是钥匙……也是力量……小心使用……”
老萨满的残念影像变得越发不稳定,仿佛随时都会消散。
“血炉核心……在哪?!”康熙急声追问。
“……沿着……这条暗河……一直向下……邪心……跳动最响的地方……”老萨满的身影开始闪烁,声音断断续续,“记住……要快……祂的意志……即将……完全……”
话音未落,整个残念影像如同泡沫般,啪的一声,彻底消散在空中。沸腾的水池也恢复了平静。
溶洞内,只剩下那颗跳跃的雷霆晶体散发着噼啪作响的电光,映照着康熙和赫舍里·鹰凝重无比的脸庞。
希望近在咫尺,但危机也已然迫在眉睫。
敌人不仅抢先一步,更是在进行着一项足以让一切努力付诸东流的可怕阴谋!
康熙的目光落在那颗狂暴的雷霆晶体上,又看向赫舍里·鹰。
前路,唯有死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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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五章 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