龙气死气爆冲体,信鸽密报送敌情
夜色深沉,东宫静室内的空气却仿佛凝固的岩浆,沉重而灼热。胤礽盘坐于榻上,额头青筋暴起,汗出如浆,整个人如同刚从水里捞出来一般。他周身气息极其不稳,左半边身体隐隐泛着暗金色的微光,右半边则笼罩在一层不断蠕动、试图扩张的灰暗死气之中。
两股力量在他体内疯狂冲撞,如同两条被困的恶龙在狭小的囚笼中殊死搏杀。经脉传来撕裂般的剧痛,丹田气海更是翻江倒海,那脆弱的平衡正在被打破!
“呃啊——!”
胤礽猛地睁开双眼,左眼暗金光芒大盛,试图压制;右眼灰暗漩涡急速旋转,死寂之意汹涌澎湃!他双手死死扣住身下的锦褥,指节因用力而泛白。一股毁灭一切的暴虐冲动,如同毒焰般灼烧着他的理智,让他几乎想要将眼前所见的一切都彻底湮灭!
他看到了守在门口、因感受到室内异常波动而紧张望来的小太监,那鲜活的生命气息在此刻的他感知中,竟如此刺眼,如同黑暗中唯一的灯火,吸引着他去……掐灭!
右臂不受控制地抬起,一缕凝练的灰气如同毒蛇般窜向那名小太监!
“殿下!” 小太监吓得魂飞魄散,瘫软在地。
千钧一发之际,胤礽左眼中龙威爆发,强行将右臂压了下去,那缕灰气擦着小太监的耳畔掠过,击中其身后的殿柱。无声无息间,坚硬的楠木殿柱表面迅速浮现一片灰败,如同经历了千百年风化,生机尽失!
“滚……出去!” 胤礽从牙缝里挤出三个字,声音嘶哑扭曲,充满了痛苦与挣扎。
小太监连滚带爬,几乎是手脚并用地逃出了静室,心脏狂跳,几乎要跳出胸腔。
室内,胤礽剧烈喘息着,强行收敛心神,运转那玄奥的法门,试图重新梳理、压制体内暴走的力量。这个过程无比艰难,如同在万丈悬崖上走钢丝,稍有不慎,便是万劫不复。
不知过了多久,他周身那狂暴的气息才渐渐平息下去,左眼的暗金与右眼的灰暗再次达成一种危险的平衡,只是他的脸色,比之前更加苍白,眼神中也多了一丝难以掩饰的疲惫与……冰冷。
这死气,比他预想的还要桀骜不驯,对生机的掠夺**几乎成了本能!若不能尽快找到彻底掌控或化解之法,迟早会出大乱子!
……
与此同时,雍亲王府的书房内,烛火同样亮至深夜。
胤禛面前的书案上,摊开着粘杆处送来的最新密报。他眉头紧锁,指尖无意识地敲击着桌面。
“王爷,”一名粘杆处的心腹低声道,“根据对卫明伦以及‘墨韵斋’残留线索的追查,我们锁定了几名与漠北有可疑资金往来的商人,其中一人,名叫胡世安,明面上是做皮货和药材生意,与……与八贝勒府上的一名管事,似乎有些远亲关系,近日有过接触。”
“八弟府上?”胤禛眼中寒光一闪,“查!给本王盯死这个胡世安,还有那个管事!他们接触的时间、地点、说了什么,本王都要知道!”
“嗻!”心腹领命,又道,“另外,西山‘黑风洞’区域,十三爷加派了人手日夜监控,暂时未有新的发现。不过,我们在排查京城各门近日出入记录时,发现一支来自山西的商队有些异常,他们携带的货物与报关文书略有出入,而且入城后,并未前往常见的货栈,反而在南城一处偏僻的院落落脚。带队的人,正是那个去过‘墨韵斋’的山西口音商贩。”
“山西商队……南城院落……”胤禛站起身,走到悬挂的京城地图前,目光锐利,“看来,这‘墨韵斋’被端掉后,他们又找到了新的落脚点和传递消息的渠道。很好!给本王牢牢盯住那个院落,摸清里面的人员、货物底细!没有本王命令,不许打草惊蛇!”
“是!”
心腹退下后,胤禛独自站在地图前,目光深沉。线索开始交织,指向越来越清晰,但也牵扯出了更麻烦的人物——他的八弟,胤禩。这位素有贤名的弟弟,在这潭浑水中,究竟扮演着什么样的角色?
他想起太子殿下苏醒后对胤禩的那句评价——“他身上,有股让朕不舒服的气息。” 当时只觉得是兄弟阋墙的忌惮,如今看来,恐怕并非空穴来风。
……
翌日,天色刚蒙蒙亮,一封来自西北边境的六百里加急军报,打破了清晨的宁静,被直接送到了暂理政务的胤禛手中。
军报是抚远大将军费扬古所发,言及噶尔丹近日调动频繁,其麾下骑兵屡屡越过清军哨卡,劫掠边民,气焰嚣张。更提及,噶尔丹军中似乎出现了几名形貌怪异、身着黑袍的“法师”,能施展一些扰乱军心、制造迷雾的诡异手段,令前线将士颇为困扰。费扬古请求朝廷尽快增派援军,并设法应对对方邪术。
“黑袍法师……漠北萨满!”胤禛捏着军报,脸色凝重。果然,京城的魑魅魍魉与西北的狼烟是连在一起的!噶尔丹在这个时候加剧挑衅,绝非偶然!
他立刻带着军报赶往东宫。
静室内,胤礽刚刚结束一轮凶险的调息,脸色依旧不佳。他接过胤禛呈上的军报,快速浏览了一遍,那只暗灰色的右眼中,死寂的漩涡微微加速。
“跳梁小丑,沆瀣一气。”他将军报丢在一边,语气冰冷,“看来,乌尔翰是躲到了噶尔丹那里,准备在战场上跟朕掰掰手腕了。”
“殿下,西北军情紧急,是否……”胤禛试探着问道。如今太子重伤未愈,皇上昏迷,朝中能统兵的大将虽有不少,但若对方真有邪术助阵,恐怕寻常将领难以应付。
胤礽沉默片刻,摇了摇头:“朕如今的状态,不宜远征。而且,京城这边,老鼠还没抓干净。”他目光扫向窗外,“噶尔丹不过是癣疥之疾,借了邪教的势,才敢如此猖狂。真正的根源,还在漠北那片邪脉。”
他顿了顿,对胤禛道:“拟旨,擢升费扬古为定远大将军,全权负责西北军务。再从京营火器营、健锐营中抽调精锐五千,携带破邪符箓、黑狗血等物,即刻开赴前线,归费扬古节制。告诉他,稳扎稳打,以守住防线、清除对方邪术影响为首要,不必急于求成。另外,令理藩院行文蒙古诸部,严查与噶尔丹及漠北邪教往来者,许以重赏。”
“臣弟遵旨!”胤禛心中稍定,太子虽不能亲征,但应对策略清晰有力。
就在胤禛准备退下拟旨时,一名粘杆处的暗探神色匆匆,未经通传便直接闯入静室,显然是有了极其重要的发现!
“王爷!殿下!南城那个院落有动静!”暗探单膝跪地,语速极快,“今日凌晨,那院落中飞出了一只信鸽!我们的人用特制的弩箭将其射下,发现了这个!”
暗探双手呈上一个细小竹管。
胤禛接过,小心拧开,从里面倒出一卷薄如蝉翼的纸条。纸条上,用一种极其古怪、如同狼爪爬行的文字,写着一行密信!
胤禛看不懂,立刻递给胤礽。
胤礽接过纸条,只看了一眼,那只暗灰色的右眼骤然收缩!他认得这种文字!是黑狼萨满教内部使用的秘文!而纸条上的内容,更是让他周身气息瞬间变得冰寒刺骨!
“京中事暂缓,龙已伤,蛰伏。全力助噶尔丹破敌,引龙脉注意力西移。待‘九幽之日’,里应外合,一举功成!”
信息量巨大!不仅确认了京城邪教与噶尔丹的勾结,点明了他重伤的情况,更透露了一个关键信息——他们还有一个名为“九幽之日”的重大计划,准备里应外合!
“好!很好!”胤礽怒极反笑,指尖那缕混沌死气不受控制地逸散出来,将那张纸条瞬间化为灰烬,“朕还没去找你们,你们倒是把主意打到朕的龙脉上来了!”
他猛地看向胤禛,那双异色的眼眸中,杀意如同实质:“老四!给朕撬开那个胡世安和八弟府上管事的嘴!朕倒要看看,这‘里应’,除了惠妃那个蠢妇,到底还有谁!”
“还有,加派人手,给朕盯死所有可能与漠北有牵连的官员府邸!尤其是……八贝勒府!”
“臣弟,领旨!”胤禛感受到太子身上那混合着龙威与死寂的恐怖杀意,心头凛然,知道一场更加残酷的清洗,即将到来。
风雨欲来,暗流已化为汹涌的波涛。棋盘上的棋子纷纷浮现,而执棋的太子,虽身负重伤,力量失控,但那颗帝王之心,却愈发冰冷与坚定。
这盘棋,才刚刚开始。而他,绝不会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