死气缠身惊朝野,邪眸初现慑群臣
晨曦微露,驱散了紫禁城夜的寒意,却驱不散弥漫在宫闱与朝堂之上的凝重与压抑。
胤礽推开静室的门,脚步略显虚浮地走出。一夜之间强行炼化那缕来自数千里外的漠北死气,对他心神的消耗堪称巨大。更明显的变化在于他的外表——脸色透着一种不正常的苍白,仿佛久病初愈,而最引人注目的,是他那双眼睛。
左眼依旧深邃,暗金色的流光在眸底缓缓盘旋,带着帝王的威严与龙脉的浩瀚。然而右眼,那瞳孔的颜色却变得极其古怪,不再是纯粹的暗金,而是呈现出一种混沌的、仿佛将无数灰烬与死寂压缩到极致的暗灰色!当人注视这只眼睛时,竟会不由自主地感到一阵心悸,仿佛看到了万物凋零、星辰陨灭的终结景象,一股寒意从尾椎骨直窜天灵盖!
这诡异的异象,在他踏出东宫,前往文华殿处理政务的路上,便引起了无数太监宫女的暗中惊骇与窃窃私语。消息如同长了翅膀,迅速飞遍了宫廷的每一个角落。
“听说了吗?太子的眼睛……变得好生吓人!”
“像是……像是死人的眼睛!会不会是昨日在乾清宫为皇上镇邪,沾染了什么不干净的东西?”
“嘘!慎言!不要命了!”
流言蜚语,伴随着那显而易见的身体异状,如同瘟疫般扩散。原本因惠妃倒台、直郡王被囚而暂时蛰伏的某些势力,如同嗅到了血腥味的鬣狗,再次蠢蠢欲动起来。
文华殿内,气氛比往日更加沉闷。前来奏事的臣工们,在行礼抬头间,目光触及太子那只诡异的右眼时,无不心头剧震,慌忙低下头去,不敢再看第二眼。那眼睛里蕴含的“死寂”与“终结”之意,虽被胤礽极力收敛,但偶尔流转出的一丝气息,依旧足以让这些凡夫俗子灵魂战栗。
几位原本就对太子监国心存疑虑、或是暗中倾向其他皇子的老臣,交换着隐晦的眼神,心中各怀鬼胎。太子身体有恙,且是这般诡异的“病症”,这无疑是一个极好的攻讦借口,或许……是可以做些文章的时候了?
然而,胤礽似乎对殿中微妙的气氛以及自身的变化浑然不觉。他依旧如常处理政务,批阅奏章,只是速度似乎比前两日稍慢了一些,偶尔会停下笔,微微蹙眉,仿佛在压制着什么。那只暗灰色的右眼,在他专注于政务时,会变得如同深潭般古井无波,但每当有臣工言辞闪烁、或奏报中隐含不实之处时,那灰色的瞳孔便会微微转动,掠过一丝极淡的、令人心底发寒的冷光。
“李光地,”胤礽放下手中一份关于河工的奏折,目光落在一位须发皆白的老臣身上,声音平稳,却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疲惫与冰冷,“这份奏报中,关于永定河分流泄洪的预算,与工部核定的数目,相差了三成。是你户部核算有误,还是其中另有隐情?”
被点名的李光地心头一紧,下意识抬头,正好对上太子那只暗灰色的右眼。刹那间,他仿佛看到了一片无边无际的、没有任何生机的灰色荒原,所有的算计、所有的侥幸,在那绝对的“终结”之意面前,都显得如此可笑和渺小!他只觉得一股寒气从脚底直冲头顶,嘴唇哆嗦了一下,竟一时忘了早已准备好的托词。
“臣……臣……”李光地额角冷汗涔涔,噗通跪倒在地,“臣失察!定是下面的人办事不力,臣回去立刻严查!重新核算!”
“三日。”胤礽收回目光,不再看他,重新拿起朱笔,“朕只给你三日时间。”
“臣……遵旨!”李光地几乎是连滚爬爬地退出了文华殿,后背的官袍已被冷汗浸湿。他直到走出老远,才敢大口喘气,心中只有一个念头:太子的眼睛……太可怕了!那绝非凡人应有之相!
类似的情形,在这一天的文华殿内,发生了不止一次。但凡心中有鬼、试图蒙混或敷衍的臣子,在太子那只诡异右眼的注视下,几乎无人能保持镇定,纷纷原形毕露,狼狈不堪。
而一些忠心为国、并无私心的臣子,虽然也对太子的变化感到惊疑不定,但在奏对之时,却能感受到太子处理政务依旧条理清晰,断事公允,甚至比之前更多了一种看透人心的锐利。只是那份锐利,带着一种令人不安的冰冷。
“殿下,”趁着议事间隙,胤禛上前一步,低声道,“您……您的身体?”他眼中带着毫不掩饰的担忧。他与太子联系最为紧密,能清晰地感觉到,太子周身的气息变得极其古怪,那磅礴的龙气之中,混杂了一种他从未感受过的、令人心悸的沉寂与冰冷。
“无妨。”胤礽摆了摆手,暗灰色的右眼瞥了胤禛一下,让后者心头也是一凛,“些许代价,换取一线生机,值得。”
他没有明说,但胤禛瞬间明白了。太子是为了救治皇上,才变成了这般模样!他心中震撼与敬意交织,更坚定了紧随其后的决心。
然而,树欲静而风不止。
临近午时,一位素以“耿直敢言”、实则与某些宗室过往甚密的御史,出列躬身,声音洪亮:“臣,有本奏!”
“讲。”胤礽抬眼望去,灰色的瞳孔没有任何情绪。
那御史深吸一口气,仿佛鼓足了勇气,朗声道:“臣听闻,殿下近日圣体违和,尤以目疾为甚,形容异于常人!此乃天示预警!监国重任,关系社稷安危,非德能兼备、身心康泰者不可担当!臣斗胆,恳请殿下以江山为重,暂歇静养,待圣体康复,再行监国之责,以免……以免朝野不安,小人趁机作乱!”
此言一出,满殿皆静!落针可闻!
这几乎是在公然质疑太子监国的资格!更是将太子身体异状与“天示预警”、“朝野不安”联系起来,其心可诛!
所有人的目光都聚焦在了胤礽身上,尤其是那只暗灰色的右眼。一些人的眼中,甚至隐隐露出了期待之色。
胤礽沉默了。
他没有立刻发怒,只是静静地看着那名御史,那只灰色的右眼,仿佛一个无尽的漩涡,要将人的灵魂都吸进去。
那御史起初还能强自镇定,但在那死寂目光的持续注视下,他脸上的血色一点点褪去,身体开始不受控制地微微颤抖,仿佛被无形的寒意包裹,连呼吸都变得困难起来。他感觉自己面对的,不是一位储君,而是一位执掌生死、漠视一切的……神只,或者说,魔神!
就在那御史几乎要瘫软在地时,胤礽终于缓缓开口,声音不高,却带着一种奇异的、仿佛能冻结血液的冰冷,清晰地传入每个人的耳中:
“朕的身体如何,朕自有分寸。”
他顿了顿,那只暗灰色的右眼缓缓扫过殿中每一个臣子,凡是被他目光扫过之人,无不感到心脏骤停,寒气灌顶。
“至于监国之责……”胤礽的声音陡然转厉,带着不容置疑的威严与一丝令人毛骨悚然的煞气,“乃是皇阿玛亲口所命!尔等在此妄议朕躬,质疑圣意,是想试探朕的耐心,还是……想试试朕这‘病体’,是否还提得动刀,斩得尽魑魅魍魉?!”
“嗡!”
一股混合了煌煌龙威与冰冷死寂的恐怖气势,如同实质般从胤礽身上轰然爆发,瞬间笼罩了整个文华殿!殿内的温度仿佛骤然下降,一些胆小的官员双腿一软,直接跪倒在地!
那名出头的御史更是“哇”地一声,吐出一口鲜血,面如金纸,瘫软下去,竟是被这股气势直接震伤了心神!
满殿死寂,再无一人敢出声。
胤礽缓缓站起身,不再看那昏死的御史一眼,只留下一句冰冷的话:
“拖下去。革职查办。”
“退朝。”
说完,他拂袖转身,径直向后殿走去。那略显单薄却挺直的背影,在群臣惊恐敬畏的目光中,仿佛与整个紫禁城的阴影融为一体,带着一种令人绝望的强大与莫测。
经此一事,再无人敢公然质疑太子监国,但太子胤礽那诡异的“邪眸”,以及其身上那混合了龙威与死气的恐怖气息,却如同最深的梦魇,烙印在了所有目睹者的心中。
朝堂,暂时被铁腕与恐怖所震慑。
但暗地里的波澜,却因此变得更加汹涌、更加凶险。所有人都知道,这位太子,已非昔日吴下阿蒙,他变得更强,也更……不可预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