乾清宫康熙呕黑血,东宫太子暗布网
夜色如墨,将紫禁城重重包裹。乾清宫内,往日象征着至高皇权的明黄帐幔,此刻却无端透出一股沉疴难起的压抑。鎏金仙鹤衔芝的宫灯散发着昏黄的光,映照在康熙皇帝那张苍白中泛着诡异青灰色的脸上。
他斜倚在龙榻之上,身上盖着锦被,手中虽还握着一份来自江南的加急奏报,但那双曾经锐利如鹰、洞彻人心的眼眸,此刻却显得浑浊而涣散,眼窝深陷,周遭是浓得化不开的乌黑。不过五十许岁的年纪,两鬓竟已斑白如霜,呼吸间带着一种沉重的、仿佛破风箱拉扯般的杂音。
侍立在旁的梁九功低眉顺眼,心中却早已掀起了惊涛骇浪。皇上这病,来得太凶,也太怪。太医院几位院判轮番诊视,汤药进了无数,却如同石沉大海,非但不见起色,反而一日重过一日。更让人心惊的是,皇上偶尔从昏睡中惊醒,会死死抓住胸口,喉咙里发出嗬嗬的怪响,眼神中充满了被无形之物扼住咽喉的恐惧,那绝非凡间病症应有的模样!
“咳咳……咳……”一阵剧烈的咳嗽突然袭来,康熙的身体猛地弓起,手中的奏折滑落在地。他用手死死捂住嘴,指缝间却渗出令人触目惊心的黑色粘稠血液,滴滴答答落在明黄色的被面上,散发出一种若有若无的、令人作呕的腥甜与腐朽混合的气味。
“皇上!”梁九功魂飞魄散,扑上前去,声音带着哭腔,“快!快传太医!传太医啊!”
康熙艰难地摆了摆手,想要说什么,又是一口黑血呕出,整个人如同被抽走了脊梁骨,瘫软下去,气息愈发微弱,只有胸膛那微弱的起伏证明他还活着。殿内顿时乱作一团,宫女太监们面无人色,脚步仓皇。
……
几乎在康熙呕出黑血的同一瞬间,东宫静室之内,一直以神念笼罩京城、监控各方动静的胤礽,猛地睁开了双眼!
他清晰地感知到,乾清宫方向,那代表父皇生命本源与皇道气运的“紫微帝星”之光,骤然黯淡了数分,并且被一股更加浓烈、更加根深蒂固的污秽黑气所缠绕、侵蚀!那黑气如同活物,正疯狂地吞噬着帝星的光芒与生机!
“跗骨之咒……发作得更深了。”胤礽眼中暗金光芒流转,没有丝毫意外,只有一片冰封的冷冽。“看来,梨花胡同魔窟被毁,‘窃运盟’或者说他们背后的‘黑狼萨满教’狗急跳墙,加速了催动诅咒。”
他缓缓站起身,并未立刻赶往乾清宫。此刻前去,除了彰显孝道、惹人注目外,于解除诅咒并无实质帮助,反而可能打草惊蛇。那诅咒与龙脉、国运纠缠太深,又与施术者心神相连,贸然强力驱除,很可能导致父皇生命力随之崩溃。
“是时候,逼他们出来了。”胤礽低声自语,指尖一缕凝练的暗金龙气跳跃,如同拥有生命的精灵。他心念一动,这缕龙气瞬间分化成数十上百道微不可查的细丝,无声无息地融入脚下大地,循着地脉,朝着京城各处关键节点,尤其是那些与“气运”、“信仰”相关的特殊建筑蔓延而去。
钦天监、各大寺庙、道观、乃至九坛八庙……这些地方的气运流转,在胤礽的龙脉感知中,如同夜空中的灯火,明暗不一。他要布下一张更大的网,一张以龙脉为基,覆盖整个京城的感知与反应之网。任何大规模的非正常气运波动、邪力聚集,都将在第一时间被他察觉。
同时,他的一道意念再次降临雍亲王府。
【父皇病重加剧,诅咒已深。粘杆处暂停一切外部追查,全力转入内紧外松状态。重点监控所有可能与漠北有牵连的宗室、勋贵、大臣府邸,尤其是其与外界异常人员、物资的往来。注意京城内外,近期是否有大规模牲畜莫名死亡、或人员离奇失踪上报。】
正在书房内对着那邪异碎片和胤祥带回的“万灵血怨引”苦思冥想的胤禛,接到传讯,心神剧震!父皇病重加剧!他瞬间明白了太子殿下此举的深意——这是要引蛇出洞,或者说,是判断对方在皇帝垂危之际,必然会有更大的动作!
“臣弟遵旨!”胤禛立刻在脑海中回应,随即压下心中的惊涛,眼中闪过一丝狠厉。他唤来心腹,一道道命令迅速而隐秘地传达下去。整个粘杆处的力量,如同蛰伏的毒蛇,收敛了獠牙,却将感知扩散到了京城的每一个角落。
……
西郊,那处隐秘庄园的地下密室。
身穿狼头袍服的祭司乌尔翰,正盘膝坐在一个由各种兽骨和黑色石头垒砌的简易祭坛前。祭坛中央,摆放着一盏摇曳着绿色火焰的骨灯,火焰中,隐隐浮现出康熙皇帝痛苦扭曲的面容虚影。
乌尔翰双手结着一个古怪的手印,口中念念有词,周身邪力涌动,不断注入骨灯之中。那绿色火焰随着他的咒文,时而高涨,时而收缩,而火焰中康熙的虚影也随之剧烈波动,显得愈发痛苦。
突然,乌尔翰身体猛地一颤,脸上涌起一股不正常的潮红,他强行将涌到喉头的一口逆血咽下,眼中却爆发出狂喜与残忍交织的光芒。
“好!好!康熙老儿的生机正在加速流逝!‘狼神噬心咒’的反馈从未如此清晰过!他撑不了多久了!”乌尔翰声音沙哑而兴奋,“潜龙坳的计划虽然失败,幽狼卫损失殆尽,但只要康熙一死,大清必乱!届时龙脉无主,气运崩散,正是我圣教大兴,迎接狼神降临的最佳时机!”
一名下属小心翼翼地问道:“祭司大人,京城内的那些‘合作伙伴’……是否要通知他们早做准备?尤其是宫里那位……”
乌尔翰冷哼一声,眼中闪过一丝不屑与狡诈:“不必!那些墙头草,不过是利用的工具罢了。成事不足,败事有余!隆科多那个蠢货,上次擅自打探梨花胡同,恐怕已经引起了怀疑。至于宫里那位……他自有他的打算,我们无需插手,也正好让他替我们吸引注意力。”
他顿了顿,脸上露出一抹狞笑:“我们现在要做的,是给这即将沸腾的油锅,再添上一把猛火!传令下去,启动‘血狼召灵’仪式!地点就选在……南城乱葬岗!以千人之魂怨,冲击龙脉,加速康熙的死亡,同时,也给那位隐藏在暗处的‘龙脉守护者’,送上一份大礼!我倒要看看,他能不能同时顾得过来!”
……
南城,乱葬岗。
这里是京城底层百姓、无名死囚、乃至夭折孩童最终的潦草归宿。夜色下,荒冢累累,磷火飘荡,空气中常年弥漫着尸骸腐朽的恶臭与一种深入骨髓的阴冷。
今夜,这片死寂之地却透出一股不同寻常的诡异。三个身着黑袍,脸上涂抹着血色狼头图腾的萨满,正呈三角之势,站在乱葬岗的中心。他们脚下,是一个用新鲜牲畜血液和某种黑色粉末混合画出的、直径约三丈的复杂法阵,法阵的每一个节点,都插着一面绣有狰狞狼头的黑色小旗。
为首的萨满,手中高举着一柄用人腿骨制成的法杖,杖顶镶嵌着一颗不知名野兽的猩红眼珠,正散发着幽幽红光。他口中吟唱着古老而亵渎的咒文,声音沙哑扭曲,仿佛不是人类喉咙所能发出。
随着咒文的进行,法阵中的血液开始如同活物般蠕动、沸腾,冒出咕嘟咕嘟的血泡。插在节点上的狼头旗无风自动,猎猎作响,旗面上的狼头仿佛活了过来,发出无声的咆哮。整个乱葬岗弥漫的阴气、死气、怨气,如同受到无形力量的牵引,疯狂地向法阵中心汇聚!
地面开始微微震动,一些埋藏较浅的棺木甚至发出了令人牙酸的刮擦声,仿佛有什么东西要破土而出!飘荡的磷火骤然增多,汇聚成一片片绿色的鬼火之云,在法阵上空盘旋飞舞,映照得三个萨满的身影如同地狱来的恶鬼。
“嗷呜——!”
一声并非来自人间,而是源自灵魂层面的、充满了暴戾与饥饿的狼嚎,隐隐从法阵中心传出!一股远比梨花胡同魔窟更加纯粹、更加恐怖的邪恶气息,正在迅速凝聚、壮大!
“以千魂为祭,恭迎血狼之灵降临!” 为首的萨满发出狂热的呼喊,将手中骨杖狠狠插入法阵最中心的血池之中!
轰!
整个乱葬岗的阴邪之气瞬间被引爆!一道粗大的、由无数扭曲怨魂压缩而成的灰黑色光柱,混合着浓郁的血腥气,冲天而起!光柱之中,一个巨大的、完全由怨魂与血光凝聚而成的三头巨狼虚影,正在缓缓成型,它六只猩红的眼眸,带着吞噬一切的饥渴,猛地盯向了北京城内,那象征着皇权与龙脉的紫禁城方向!
然而,就在这“血狼之灵”即将彻底凝聚,携带着滔天怨念冲向龙脉的刹那——
“嗡——!”
整个北京城的地脉,仿佛被一只无形的大手轻轻拨动了一下。一股浩瀚、威严、堂皇正大的力量,以紫禁城为中心,如同水波般瞬间荡漾开来,无声无息地扫过全城!
这股力量掠过乱葬岗的瞬间,那冲天而起的怨魂光柱猛地一滞,仿佛撞在了一堵无形无质、却坚不可摧的壁垒之上!光柱中那刚刚成型的血狼之灵虚影,发出了痛苦而愤怒的咆哮,它的身躯在那种煌煌龙威的压制下,竟然开始变得不稳定,边缘处不断有怨魂哀嚎着消散!
“怎么回事?!” 主持仪式的萨满脸色骤变,他感觉到一股凌驾于众生之上的意志,如同冰冷的潮水,淹没了这片区域,他辛苦凝聚的邪力,在这股意志面前,竟显得如此渺小与不堪一击!
“龙脉……是龙脉的自主防御?!不对!这是……有主之龙的意志镇压!” 另一个萨满惊恐地尖叫起来。
他们并不知道,这并非龙脉无意识的被动防御。而是胤礽早已布下的龙气感知网,在探测到如此规模的邪力汇聚与冲击意图时,自发引动的、源自龙脉本源的排斥与镇压!
东宫静室内,胤礽缓缓睁开眼眸,望向南城方向,嘴角勾起一抹冰冷的弧度。
“终于……忍不住跳出来了么?”
“也好,便让朕看看,你这头来自漠北的血狼,能否扛得住朕的……九龙炼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