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二章:萨满遗物,北疆秘辛现端倪!
乾清宫内的三日斋戒,对外宣称是皇帝为地动惊扰而祈福谢罪,闭门不出。但对康熙而言,这却是与体内狂暴龙气、与地底邪神低语、与自身心魔艰难抗争的三日。
在虚云子不惜损耗本命真元的全力疏导和苏麻喇姑的精心照料下,康熙经脉中那肆虐的残余龙气终于被初步驯服,缓缓沉淀融入他的四肢百骸,虽然距离完全掌控还差得远,但至少不再有爆体而亡的危险。他的脸色依旧苍白,气息也略显虚弱,但那双眼睛,却在经历了痛苦的淬炼和邪神的诱惑后,变得更加深邃、更加坚定。
代价是虚云子几乎油尽灯枯,不得不闭关静修,短时间内无法再动用道法。
第三日傍晚,康熙正靠在软榻上,慢慢运转体内那丝变得温顺了些的龙气,感受着其与脚下地脉那若有若无的共鸣,门外传来了苏麻喇姑轻柔的声音。
“皇上,赫舍里·鹰醒了,挣扎着要求见您,说有紧要之事禀报。”
康熙猛地睁开眼睛,闪过一丝惊喜和急切:“快!扶他进来!小心他的伤!”
很快,两名小太监小心翼翼地搀扶着赫舍里·鹰走进了暖阁。他依旧虚弱得厉害,脸色苍白如纸,每走一步都牵动伤口,额头渗出细密的冷汗,那双原本锐利如鹰的眼睛也显得有些黯淡。但他看到康熙的瞬间,依旧挣扎着想要跪下。
“免了!”康熙连忙抬手阻止,示意太监将他扶到旁边的锦凳上坐下,“你的伤要紧,虚礼就免了。感觉如何?”
“奴才……奴才死罪……”赫舍里·鹰声音沙哑微弱,却带着深深的自责,“未能……未能完成皇上交代的差事,还累得皇上担忧……”
“不,你做得很好!”康熙打断他,语气肯定,“你带回来的消息,至关重要!你立了大功!是朕的功臣!”
听到皇帝的肯定,赫舍里·鹰黯淡的眼神中才恢复了一丝神采,他艰难地喘了口气,急声道:“皇上,奴才……奴才有要事禀报!那晚……那晚在鳌拜府,奴才除了看到那邪鼎和活祭,在……在逃出来的时候,慌乱中似乎……似乎从一处偏房的窗沿下,扯下了一个东西……当时只顾逃命,未曾留意,方才醒来整理衣物时才……”
他颤抖着伸出手,那双手依旧包裹着厚厚的纱布,掌心托着一件东西。
那是一个只有半个巴掌大小的、陈旧破损的皮囊,颜色暗沉,表面用某种暗红色的颜料绘制着早已模糊不清的诡异图案,散发着一股淡淡的、混合着尘土、汗渍和一丝若有若无腥臊气的古老气息。皮囊的口子被一根皮绳紧紧系着。
“这是何物?”康熙眉头微蹙,示意苏麻喇姑将皮囊接过,呈递上来。
他接过皮囊,入手冰凉,材质似乎是某种经过特殊鞣制的兽皮,异常坚韧。上面绘制的图案虽然模糊,但依稀能看出是扭曲的星辰、狰狞的狼头以及一些从未见过的符号,充满了原始、荒蛮而又邪异的气息。
“奴才不知……”赫舍里·鹰摇头,“但此物被藏在窗沿下的暗格里,定然……定然不是寻常之物。”
康熙尝试着解开那根皮绳,却发现皮绳系得极其牢固,且打结的方式十分古怪,他竟一时无法解开。他运转一丝微弱的龙气于指尖,试图感知皮囊内的东西。
就在龙气触碰到皮囊的瞬间——
嗡!
皮囊上那些模糊的暗红色图案竟然微微亮了一下,发出一阵极其微弱、却异常抗拒的波动,将他的龙气轻轻弹开!
与此同时,皮囊内部似乎有什么东西被触动,发出了一声极其轻微、仿佛来自遥远时空的、苍凉而痛苦的叹息……
康熙心中一惊,立刻收回了龙气,脸色变得凝重起来。
这皮囊……有古怪!它能抗拒龙气?里面似乎封印着某种……残存的意念?
“陛下,此物……”苏麻喇姑也感受到了那丝异常,担忧地开口。
“无妨。”康熙摆摆手,目光紧紧盯着这神秘的皮囊。鳌拜秘密收藏的、能抗拒龙气的、散发着古老萨满气息的东西……这绝非偶然!
他隐隐觉得,这个不起眼的皮囊,或许隐藏着关于那“狼神”、关于鳌拜修炼邪法来源的关键线索!
“鹰,你立下的功劳,一次比一次大!”康熙看向赫舍里·鹰,眼中充满了赞赏,“你且安心养伤,此事朕自有计较。”
让太监将赫舍里·鹰小心扶回去休息后,康熙拿着那个皮囊,反复端详,却不敢再贸然用龙气试探。
“苏麻喇姑,你去查查,宫中或者内务府,有没有关于前朝、特别是关于北方蒙古或是关外部落萨满祭祀的古籍记载?尤其是关于这种符文、图腾的。”康熙吩咐道。他需要更多的信息来判断这东西的来历。
苏麻喇姑领命而去。
康熙则拿着皮囊,走到书案前,铺开宣纸,小心翼翼地将皮囊上的模糊图案临摹下来。这些图案扭曲复杂,带着一种狂野混乱的美感,却又处处透着邪性。
时间一点点过去,苏麻喇姑那边尚无消息,康熙对着那些临摹下来的图案,眉头越皱越紧。这些符号完全超出了他的知识范畴。
就在他沉思之时,殿外传来通报,明珠求见。
“宣。”
明珠快步走进,脸色比前几日更加凝重:“皇上,臣监控鳌拜余党,发现一异常情况。鳌拜府邸被查抄后,其核心党羽中,有三人于昨夜……同时暴毙于家中!”
“哦?”康熙目光一凝,“如何死的?”
“死状……极其诡异。”明珠似乎心有余悸,“并非他杀,也非自尽。据仵作暗报,三人皆是在睡梦中……全身精血干涸而亡,如同……如同被什么东西吸干了一般,面容却带着诡异的笑容。而且,三人死亡的时间,几乎分秒不差!”
康熙的心猛地一沉!
吸干精血?同时暴毙?诡异笑容?
这让他瞬间想起了鳌拜那口邪鼎活祭的场景!这分明是某种邪术的反噬或者……灭口!
“他们的家眷可有异常?府中可曾丢失什么物品?”康熙急声问道。
“家眷并无异常,只是惊恐万分。物品……”明珠思索了一下,“据查抄的官员报,并未发现特别之物,皆是寻常金银细软。只是……有一家眷提及,其中一名死者(鳌拜的管家)前几日似乎格外珍视一个旧皮口袋,时常摩挲,但查抄时并未发现……”
旧皮口袋!
康熙的目光瞬间落在书案上的那个神秘皮囊上!
难道……赫舍里·鹰扯下的这个,就是管家珍视的那个?而另外两人的暴毙,是因为他们也拥有类似的东西?或者因为他们知道得太多?
这是杀人灭口!是那背后的“狼神”或者其信徒,在清除可能泄露秘密的线索!
这个皮囊的重要性,再次大大提升!
“朕知道了。”康熙压下心中的惊涛骇浪,面色平静地对明珠说,“此事朕自有主张,你继续严密监控,若有类似情况,立刻报朕。另外,那三人的死,对外宣称急病暴毙,勿要引起恐慌。”
“嗻!”明珠虽然满心疑惑,但见皇帝神色凝重,不敢多问,躬身退下。
明珠刚走不久,苏麻喇姑也回来了,脸上带着一丝疲惫和兴奋。
“皇上,老奴查阅了内务府和宫中藏书楼的一些孤本杂记,确实找到了一些线索!”她将几本泛黄的、甚至有些残破的古籍放在书案上。
“快说!”康熙催促道。
“根据一些前朝留下的、关于北元和林丹汗时期的零星记载,这种狼头星辰图案,极有可能源自漠北一个极其古老而隐秘的萨满教派——‘血狼神教’。”苏麻喇姑指着康熙临摹的图案中的狼头和星辰符号。
“血狼神教?”康熙重复着这个充满血腥味的名字。
“是。据说此教派信奉一位名为‘巴尔虎’的远古狼神,认为其是杀戮、力量与掠夺的化身。其祭祀方式极其血腥残忍,常以活人心脏和精血献祭,以求获得狼神赐予的非凡力量。此教派曾在蒙古诸部中流传,但因太过邪异,早已被蒙古王公和黄教喇嘛联手剿灭,按理说应该绝迹了近百年才对……”苏麻喇姑的语气中也带着一丝惊惧。
血狼神教!巴尔虎狼神!活人献祭!
一切线索都对上了!
鳌拜修炼的邪法,必然就源自这个早已被认为灭绝的可怕教派!而那地底的邪神,十有**就是所谓的“巴尔虎”狼神!它并未真正消亡,而是潜伏了起来,不知如何与鳌拜勾结上了!
康熙拿起那个皮囊,眼神锐利如刀:“那这个皮囊……”
“这皮囊的制式和上面的一些细微符号,”苏麻喇姑指着皮囊角落几个不易察觉的标记,“根据一本元代宫廷杂记的模糊记载,很像是……‘血狼神教’中高阶‘血巫’用来承载重要信物、或者与狼神沟通的‘祭器’!”
承载重要信物?与狼神沟通?
康熙的心脏砰砰直跳。他再次尝试解开那皮绳,这一次,他不再用力拉扯,而是仔细观察那古怪的结。结合刚才看到的古籍上某种祭祀绳结的图案,他尝试着用手指按照特定顺序拨动皮绳的几个节点。
咔哒。
一声轻微的机括响动,那原本牢固无比的皮绳结,竟然应声而开!
康熙深吸一口气,小心翼翼地打开皮囊,将里面的东西倒在了铺着明黄色绸缎的书案上。
东西并不多。
一枚漆黑如墨、触手冰凉、不知何种材质打造的狼头令牌,令牌背面刻着扭曲的符文。
一小卷用某种暗褐色(疑似血染)的皮革制成的卷轴,上面用同样暗红色的颜料绘制着一幅简陋却又令人心悸的地图——地图的核心,标注着一处位于漠北极寒之地的峡谷,峡谷的形状,如同一颗滴血的狼心!旁边还有几个古老的蒙文标注。
还有几片干枯漆黑、疑似某种特殊植物的叶片,散发着微弱的邪异能量波动。
康熙的目光,第一时间就被那幅皮革地图所吸引!
那“滴血狼心”峡谷的标注,以及旁边那几个古老的蒙文,让他的呼吸几乎停止!
那几个蒙文,经过苏麻喇姑的辨认,翻译过来的意思是——
“圣山禁地”、“神眠之所”、“血源之源”!
难道……那里就是血狼神教的古老发源地?是那巴尔虎狼神最初降临或者被封印的地方?!甚至是……它如今本体可能蛰伏的地方?!
鳌拜的秘密、狼神的来历、邪法的源头……这个看似不起眼的皮囊,竟然真的隐藏着如此惊人的秘密!
康熙拿起那枚冰冷的狼头令牌和那张古老的地图,手掌因激动而微微颤抖。
这不是结束。
这甚至不是一个阶段的结束。
这是一个全新的、更加危险、也更加波澜壮阔的征程的——起点!
他的目光仿佛穿透了重重宫墙,越过万里山河,落在了那遥远而神秘的漠北冰原之上。
那里,藏着一切答案的钥匙。
也藏着,最终的战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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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二章 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