龙威初现镇朝堂,九幽迫近暗流涌
晨曦透过支离的窗棂,洒入东宫静室,照亮了满目疮痍,也映出了胤礽挺直如松的背影。他换上了一身崭新的杏黄色太子常服,长发用一根简单的玉簪束起,虽脸色依旧带着大病初愈的苍白,但那双异色的眼眸开阖之间,已再无之前的虚弱与挣扎,只剩下深不见底的幽邃与冰封般的威严。
他缓缓步出静室,脚步沉稳,踏过碎裂的砖石与木屑,发出清晰的声响。守在殿外、心惊胆战了一夜的侍卫太监们,见到太子殿下安然走出,且气息虽内敛却带着一种令人不敢直视的压迫感时,无不愣在当场,随即慌忙跪伏在地,连大气都不敢喘。
“收拾干净。”胤礽目光扫过狼藉的庭院,语气平淡,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命令。
“嗻……嗻!”内侍总管连滚爬起,慌忙招呼人手。
胤礽不再多言,径直朝着文华殿的方向走去。他没有乘坐銮驾,只是一步步前行,所过之处,宫人尽皆跪伏,无人敢抬头直视。那股混合了龙威与死寂的奇异气息,虽被他极力收敛,但偶尔流转出的一丝,依旧让靠近者遍体生寒,如同直面神魔。
文华殿内,今日的气氛比往日更加凝重。太子重伤苏醒后首次临朝,本就引人注目,加之昨日直郡王突发恶疾的消息虽被极力封锁,但依旧有些许风声透出,更让殿中众臣心中揣测万千。
当胤礽的身影出现在殿门口时,所有嘈杂的议论声瞬间消失。无数道目光,或敬畏,或探究,或恐惧,或隐带敌意,齐刷刷地聚焦在他身上,尤其是在那只暗灰色的右眼上停留。
胤礽面无表情,一步步走向那象征着监国权柄的宝座,步履从容,仿佛脚下不是光洁的金砖,而是他掌控中的万里山河。他拂袖落座,目光如同冰冷的探照灯,缓缓扫过殿下每一位臣工。
凡是被他目光扫过之人,无不感到一股无形的压力笼罩全身,心神震颤。那左眼的威严尚可理解,但那右眼的死寂,却仿佛能直接冻结灵魂,让人生出一种渺小如蝼蚁、随时可能被终结的恐惧!
“臣等,参见太子殿下!殿下千岁千岁千千岁!” 在短暂的死寂后,以胤禛为首的众臣齐声跪拜,声音在空旷的大殿中回荡。
“平身。”胤礽开口,声音不高,却清晰地传入每个人耳中,带着一种奇异的穿透力与冰冷。
众臣谢恩起身,垂手恭立,再无一人敢交头接耳。
胤礽没有多余的废话,直接开始处理政务。他首先拿起那份关于西北军情的奏报,目光落在负责兵部的大学士马齐身上。
“马齐。”
“臣在!”马齐心头一紧,连忙出列。
“增援西北的五千精锐,何时可以开拔?”胤礽问道,语气听不出喜怒。
“回殿下,兵部与户部已在加紧调配粮草军械,三日内,必可开拔!”马齐躬身回答,不敢有丝毫怠慢。
“太慢了。”胤礽指尖在扶手上轻轻一点,发出笃的一声轻响,却让马齐心头狂跳,“一日。朕只给你一日时间。延误军机,提头来见。”
马齐脸色一白,额角瞬间渗出冷汗,噗通跪倒:“臣……臣遵旨!臣即刻去办,一日内必让大军开拔!”
“起来吧。”胤礽目光移开,落在都察院左都御史身上,“弹劾直郡王的那几位御史,查得如何了?”
左都御史硬着头皮出列:“回殿下,正在核查……尚无确凿证据证明其与直郡王有私下串联……”
“哦?尚无确凿证据?”胤礽那只暗灰色的右眼微微转动,看向那名御史,“那就是说,他们仅是‘忧心国事’,‘仗义执言’了?”
他的语气依旧平淡,但殿内温度仿佛骤然下降了几分。那左都御史只觉得一股寒意从脚底直窜头顶,在那死寂目光的注视下,他感觉自己所有的心思都无所遁形,双腿一软,几乎要跪下去。
“臣……臣失察!定是下面的人办事不力!臣回去立刻严查!定给殿下一个交代!”他声音颤抖着说道。
“朕给你两天时间。”胤礽收回目光,不再看他,“若查无实据,便是构陷亲王,该当何罪,你自行清楚。”
“臣……明白!”左都御史如蒙大赦,连连磕头,后背已然湿透。
短短几句问话,没有任何疾言厉色,却让两位部院重臣汗流浃背,心惊胆战。整个文华殿内,鸦雀无声,落针可闻。所有臣工都深深地低下了头,再无人敢心存侥幸。这位太子殿下,重伤苏醒之后,似乎变得更加可怕了!那是一种源自力量与意志层面的绝对碾压!
随后,胤礽又处理了几件积压的政务,皆是条理清晰,决断果决,令人挑不出丝毫错处。他不再依靠龙脉感知去洞察人心,仅仅凭借其本身的政治智慧与那无形的威压,便足以掌控全场。
临散朝前,胤礽目光再次扫过全场,最后落在了站在勋贵班列前列、一直沉默不语的八贝勒胤禩身上。
“八弟。”胤礽淡淡开口。
胤禩心中微微一凛,面上却依旧是那副温润如玉的模样,出列躬身:“臣弟在。”
“朕听闻,你府上的一名管事,牵扯进了一些不法之事,已被粘杆处带走调查。”胤礽语气平淡,仿佛在说一件微不足道的小事,“八弟素来谨言慎行,御下甚严,此次想必是受了奴才蒙蔽。还需多加留意才是。”
胤禩脸上笑容不变,袖中的手指却微微蜷缩了一下,他躬身道:“多谢二哥提点。是臣弟疏忽,御下不严,回去定当严加整饬,绝不再让此等恶奴败坏门风。”
“嗯,如此便好。”胤礽点了点头,不再多言,“退朝吧。”
“臣等恭送太子殿下!”
在众臣敬畏的目光中,胤礽起身,拂袖离去。那玄色的背影消失在殿门之外,良久,殿内凝滞的气氛才稍稍缓解,不少大臣这才发现,自己的中衣已被冷汗浸透。
胤禩站在原地,脸上温润的笑容缓缓收敛,眼底深处,掠过一丝极其隐晦的阴沉与忌惮。太子……似乎和之前不一样了。他那份从容与威压,不仅仅是力量恢复那么简单……
……
西山,黑风洞深处。
邪异的祭坛已完全布置妥当,比“墨韵斋”地底的规模大了数倍不止。祭坛周围,八根巨大的、由各种兽骨和人骨垒砌而成的图腾柱矗立着,柱顶燃烧着幽绿色的火焰。中央的血色漩涡旋转得更加剧烈,散发出的邪恶波动,让整个溶洞的空气都在扭曲。
乌尔翰站在祭坛中心,张开双臂,感受着那来自漠北邪脉、通过血色漩涡源源不断传递过来的力量。他的气息比之前强大了何止一倍,周身黑红色的邪光缭绕,那双眼眸中的漆黑,仿佛两个能够吞噬一切的黑洞。
“祭司大人,‘九幽之日’就在明夜子时!”一名心腹教徒狂热地禀报,“所有准备均已就绪!京中的‘贵人’也已传来密信,届时会准时发动,牵制龙脉注意力!”
乌尔翰脸上露出一抹狰狞而满足的笑容:“好!很好!狼神保佑!明日之后,这北京的龙气,便将化为我圣教滋养邪脉的资粮!康熙、太子……所有阻碍狼神降临的绊脚石,都将被彻底碾碎!”
他抬头,望向溶洞顶端,目光仿佛已穿透山岩,看到了那轮在常人眼中与平日无异的月亮。
“明日……月全食,至阴至暗,‘九幽’洞开……便是尔等的死期!”
溶洞之内,所有黑袍教徒齐声发出狂热的嘶吼,邪异的吟唱声汇成一股,冲击着岩壁,回荡在幽深的地底。一场旨在颠覆龙脉、祸乱天下的巨大阴谋,已然箭在弦上!
风暴,终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