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错,此人甚是猖狂,公然调兵,重启屠蛮之令,把咱们草原儿郎统统当作蛮夷处置,岂有此理!”
帐下列将纷纷皱眉,脸上浮现怒意。
尽管那道命令针对的是乌蒙诸部,但言辞之间难免伤及他人颜面。
身形瘦削、太阳穴高高隆起的金轮法王目光一闪,低声道:
“郡主可是想等他们斗个两败俱伤,再出手摘果?”
众人皆是一震。
眼下蒙元与大明才是生死之争,主力战场在南线。
可若能顺势吞下乌蒙,日后进可威胁北莽,退可巩固西翼,实为长远布局。
而当今大汗成吉思汗志在天下,野心滔天,若有良机,绝不放过。
众将目光齐刷刷望向赵敏。
谁知她轻轻摇头,唇角微扬:
“你们当那逍遥王真是莽夫?”
她眸光微敛,似在推演局势。
“一个能把北凉、离阳、北莽三方玩弄于股掌之间的棋手,怎会轻易露出破绽?我看他此举,怕是早已设好陷阱,只等猎物入套。”
顿了顿,她又道:
“况且,乌蒙对我们蒙元而言,并非紧要之地。
可对北莽不同,那是他们的门户咽喉。
你说,他们会袖手旁观吗?”
众人顿时醒悟。
确实如此。
乌蒙虽与三大草原王朝接壤,但与蒙元、大辽之间皆有崇山峻岭阻隔,往来不便;唯有与北莽交界处地势平坦,乃是天然通道。
一旦逍遥王占据此地,首当其冲受威胁的,便是北莽。
“所以郡主的意思是……我们暂不出手?”
赵敏慵懒地舒展身躯,抬手轻挽发丝,笑容明媚如春花初绽:
“不必急于动手,先看看热闹也好。”
“若真有送上门的好宴席,本郡主也不介意夹一筷子。”
众人瞬间领会其意。
让北莽和逍遥王先拼个你死我活。
无利可图便作壁上观,若有便宜可占,自然不会空手而归。
“谨遵郡主之命!”
众人领令而去,迅速安排部署。
赵敏独自伫立帐前,遥望远方苍茫大地,眼中波光流转。
“这位逍遥王,果然不凡。
短短半载,竟能崛起至此。
纵使此前隐忍蛰伏,也绝非寻常人物。
或许……将来未必不能共谋大事?”
她心头暗转念头。
自打上次听闻离阳双王对决的消息后,她便命人搜集所有关于逍遥王的情报,细细研读。
此人前二十载默默无闻,在太安城毫无建树,唯一值得一提的,或许便是与那位帝师交情匪浅。
其余种种,平淡至极。
然而自去年行冠礼,获封王爵之后,便如鹰击长空,扶摇直上。
门下文臣武将济济一堂,江湖高手争相投奔。
更有传言称,其本人亦是武学奇才,一身修为深不可测。
世人皆道他风流成性,贪恋女色。
可赵敏总觉得,那不过是掩人耳目的假象罢了。
从先前与北凉王针锋相对时显露的种种手段与气魄来看,此人绝非寻常之辈,心中定有远大图谋。
“且看这一回你能否压下北莽的嚣张气焰。
若真能做到,倒的确值得联手。”
赵敏眸光深沉,似夜色般难测。
她将这场乌蒙草原之争视作对赵寒的一场试炼。
如今深受大汗器重,目光早已投向广袤草原,若这位逍遥王当真有胆识、有实力,将来未必不可并肩而行,共分北莽疆土。
当然,
倘若连这一步都迈不过去,那便说明所谓“逍遥王”也不过徒有其名。
蒙元自不会与无能之辈为伍。
赵寒高调重颁屠蛮令,一时间风云骤起,四方震动。
无数视线汇聚于乌蒙草原之上,这片往日荒寂之地,何曾受过如此关注?
过去,
各大王朝皆视此地为缓冲之所,故而才容得下诸多游牧部族苟延残喘。
如今赵寒主动打破僵局,谁也无法预料,这片草原最终将归于何人之手。
草原各部又惊又怒。
不知不觉间,他们已成了众人觊觎的肥肉,谁都想来撕一口。
此刻,
各部心中憋着一股恨意——哪怕投靠他族,也绝不让赵寒轻易得逞。
落到今日这般田地,赵寒无疑是首当其冲的罪魁祸首。
而此时,
冉闵率大军自北苍关杀出,横穿昔日三百里禁地,直插乌蒙腹地。
精锐斥候四散而出,如猎犬般清扫四周耳目。
无人知晓冉闵确切所在。
他对草原作战素有心得。
草原不同于中原,虽少山川险阻,却辽阔无垠。
要发挥骑兵机动之利,必先肃清敌探,同时广布己方眼线,方能如风行草上,悄然逼近,骤然发难。
刚入草原不久,
便有哨探接连回报:
“报!前方二十里不见人踪!”
“报!左翼三十里空旷无人!”
“报!前路五十里未见蛮族痕迹!”
冉闵凝神细思,飞速推演各方情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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