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脂虎脸颊泛红,轻嗔道:“我妹妹还在呢,这样成何体统,她定要说笑我的。”
“哈哈,你忘了?徐渭熊也是我的人。”
赵寒接过勺子,咬下一口瓜瓤,满脸餍足。
而徐渭熊坐在一旁,如同侍婢般安静,赵寒几乎不曾正眼看她。
夜色渐深。
邻室传来嬉笑打闹声,起初欢快,不久却渐渐扭曲变调。
徐渭熊蜷缩在床角,将脸深深埋进膝盖与胸口之间,泪水无声滑落。
为什么……
为什么会这般排斥自己?
明明从前在一起时,他也曾笑过,也曾温柔待我……
意识到自己的心思后,她整个人恍惚起来。
我竟然在嫉妒?嫉妒姐姐和那个仇人?
难道……我真的喜欢上了赵寒?
不可能!
他是何等卑劣无耻之人!视我如玩物,肆意凌辱,那些屈辱的画面至今仍在梦中折磨我,恨不得将其碎尸万段,我又怎会爱上他?
可思绪翻涌间,昨夜的情景又浮现眼前——
那时的他,轻声细语,体贴入微,像对待真正的妻子那样珍重。
那一刻,她才真正感受到,什么是被爱。
徐渭熊清楚,自己终究不及姐姐半分。
自从踏入逍遥王府那一刻起,她便被徐丰年压制得喘不过气来。
如今,她早已不再将自己视为徐家血脉的一员,就连父亲离世的消息传来时,她也未能激起太多悲恸。
仿佛她本就不属于这片天地,哪怕在这王府中待得再久,始终像个局外人,格格不入。
若真有选择……
不如就留在太安城吧!
这一路上,赵寒虽未多提离阳朝局,但他肯带自己前来参加徐丰年的登基大典,足见二人之间已无旧怨。
倘若自己开口请求留下,赵寒断无拒绝之理——毕竟,她本就不是他身边该留的人。
与此同时。
徐脂虎依偎在赵寒怀中,发丝凌乱,眸光微漾,唇角仍挂着一丝浅笑。
“相公……我有一事想求你。”
“你我之间何须言‘求’字?有话直说便是,可是为了小年?”
她轻轻点头,眉间浮起歉意:“你们之间的恩怨本不该由我插手,一切皆因小年执迷不悟。
可你并未因此迁怒于我,待我依旧如初,我……”
话未说完,眼底已泛起水光,声音微微颤抖。
“小年篡夺江山,罪无可逭。”
“可他是我亲弟弟。
明日,我想带着渭熊单独见他一面。
若能劝他放下权欲,归还天下,只愿你能饶他一命——废去修为,许他余生隐居山林也好。”
赵寒凝视着她眼中那份难以割舍的亲情。
血缘之亲,纵使恩断义绝,终究牵连骨肉。
他知道,徐脂虎心软,可正是这份柔软,才让她值得被珍惜。
若是换作一个冷血无情之人,反倒令人心寒。
既然她如此恳求,放徐丰年一条活路,也未尝不可。
只是她忘了——若徐凤年(注:原文似误作“徐丰年”)本就听得进劝,又怎会走到今日这般地步?又怎会不惜弑父夺权,走上这一步?
“我答应你。”
“但你与渭熊入宫之时,务必谨慎。
如今的徐丰年,早已不是你记忆里那个天真孩童。
权势能扭曲人心,若劝不动,切莫强留,一旦察觉危险,立刻反抗,我会即刻杀入皇宫救你。”
“谢谢你,相公。”
赵寒安抚她睡下后,悄然起身,踱步至徐渭熊房门外。
屋内,徐渭熊听见脚步声,心头一颤,暗自欣喜:他终究还是舍不得我……
门开,赵寒步入,却没有靠近床榻,也未如以往那般肆意而为,而是径直坐到桌旁,自斟了一杯茶,神情淡然。
她愣住了。
怎么回事?
为何不靠近?
从前他从不顾忌,随心所欲,今日却像变了个人?
她心中恼怒,裹紧毯子,站到他面前,语气微颤:
“赵寒,你这是什么意思?”
赵寒微微侧头,目光平静:“你说呢?”
徐渭熊脸一红,支吾难言——总不能直接问他,为何不上我的床吧?
“你不肯说,那我来说。”
“这一次,是我输了。”
“徐丰年已坐稳离阳江山,我无力再争。”
“若能在荒州北凉做个闲散王爷,安稳度日,倒也不坏。”
徐渭熊怔住。
他在胡言乱语什么?
他会认输?
徐家与他缠斗多年,处处受制,父亲为此丧命,家族覆灭,最终一败涂地。
而他竟能如此轻易低头?这根本不像是他会说的话!
可他的眼神,没有半分虚假。
“这一次,你就留在太安城,留在徐丰年身边吧。”
“凭你的才智,不该困于王府,做一只笼中雀。”
“是时候,放手了。”
……
眼前这张脸无比熟悉,说出的话却陌生得令人心悸。
徐渭熊踉跄后退一步,脚下虚浮,几乎跌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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