起初,恐惧几乎将他吞噬;可转念一想,反而释然了。
连为师父哀悼的时间都没有,他直接命人把尸体清理出去,转身唤了个平日瞧都不屑瞧一眼的丫鬟,泄了一通心头郁火。
不就是死吗?
这一天迟早会来,既然躲不掉,那就随它去吧!
彻底摆烂!
次日清晨。
城头之上,众人正窃窃私语,疑惑逍遥王的援军何时抵达。
没想到,竟是四皇子赵淳亲临督战。
众所周知,这位皇子素来贪生怕死,从不上前线。
如今他竟出现在这里,意味着什么?
——逍遥王那边,稳了!
“杀!”
“杀!”
“杀!”
守军将所有能用的武器尽数搬上城墙,更有不少宗门势力担忧城破后遭徐丰年清算,纷纷前来助阵。
虽无顶尖高手,但士气大振,战力陡增!
“报!先锋部队折损五千!”
“报!攻城梯队遭遇猛烈反击,伤亡三千有余,尚未突破防线!小王爷,是否继续强攻?”
徐丰年眉头紧锁:怎么回事?
最后关头,这群残兵败将反倒打出了气势?
若连五万守军都拿不下,就算日后统一离阳,他也颜面尽失!
“给我冲!不过是垂死挣扎,困兽犹斗,继续进攻!”
“今日必破此城!”
他几乎按捺不住亲自出手的冲动——以他的修为,独战这五万残兵又算得了什么?
可身份摆在那里,真这么干,岂不让天下人耻笑?
轰隆——
巨响炸开,厚重的城门轰然倒塌,砸起漫天尘土!
城墙上,赵淳手持长剑,遥望徐丰年的帅帐。
他虽修为有限,好歹也达先天境界。
“徐丰年!你给我出来!”
这一声怒吼灌注全身内力,再配上徐丰年敏锐的感知,想不听见都难。
两军统帅对阵,胜者居高临下,岂有避而不战之理?
徐丰年腾身而起,凌空而立,与赵淳隔空相望。
赵淳目力所及,只能勉强看见远处一个黄点,还以为是北凉军旗……
“徐家狗贼!”
“你滚出来!”
“你以为昨夜那点手段就能吓垮我?让我崩溃发疯?”
“做梦!”
“四十万大军打五万残兵!”
“四个时辰还啃不下来,你到底会不会打仗?”
“还是说,只有在我指挥下,你才能赢?你羞不羞?丢不丢脸?”
“你以为占了太安城就万事大吉?我皇叔逍遥王的大军还在路上!”
“离阳江山姓赵,你也配妄想染指?”
“等我叔父兵临城下,让你也尝尝今日我的滋味!哈哈哈哈!小世子,你爷爷我先走一步,地底下等着你!”
徐丰年:……
一口气骂得酣畅淋漓。
最直白的羞辱,最狠毒的嘲讽,一句接一句,字字如刀。
可偏偏徐丰年毫无办法——赵淳骂完便横刀自尽,他连一句辩解的机会都没有,更别提阻止了!
徐丰年脸色铁青,声音冷得像冰:“把人给我找出来!”
“找到后剁成肉泥喂狗!”
“要是找不到……就拿你们脑袋填数!”
……
不论过程如何惨烈,徐丰年终究攻下了离阳。
城门洞开,大军压境,整座太安城陷入死一般的沉寂。
白日不准喧哗嬉闹,夜里禁止外出走动,凡有违令者,一律以谋逆论处。
北凉军随即展开全城肃清。
凡是稍有反抗迹象的,或是身居高位却未明确表态效忠的家族,尽数被清算打压。
毕竟对徐丰年而言,他这位连北凉王之位都没坐稳几天的人物,纵然有些声望,也难服众心。
人们惧怕的并非他本人,而是他背后的北凉铁骑,是那支踏破山河、所向披靡的雄师!
三天时间。
一场席卷全城的大清洗。
其间甚至牵连无数妇孺孩童。
即便主心骨已死,为防后患,也要斩尽杀绝,不留根苗。
最惨莫过于赵氏一族——上下一百七十五口,尽数伏诛,尸首抛于城门口暴晒示众。
百姓心中愤懑,却无人敢言。
生怕隔墙有耳,一语不慎便招来灭门之祸!
人心浮动,风声鹤唳。
徐丰年并未立即称帝,只因时机尚未成熟。
太安一破,理论上他已有登基资格,可离阳各地仍有不少州郡未曾归附。
此时贸然称尊,只会激化矛盾,反而不利掌控全局。
他将招抚之事托付顾剑棠,同时命亲信联络昔日与父亲交好的旧部元老。
唯有越多重臣俯首,他的帝位才越稳固。
顾剑棠本就是离阳大将军,如今不过是换了主君,地位不降反升。
因辅佐有功,已被许诺封为护国大将军,享最高礼遇。
为了自身前程,他也必须全力促成各方归顺。
按理说,派手下送信即可,对于那些立场明确之人,自然无需多费周章。
但总有几人,或为赵家血脉,或忠于先帝余威,岂是一纸书信能打动?这类人物,非得亲自登门不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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