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破坏力,已非先前可比。
“杀!杀进去!”
“他们撑不住了!”
呐喊声此起彼伏,震耳欲聋。
北莽兵卒如同嗅到血味的野狗,双眼赤红,疯狂扑上。
冉闵眉头紧锁,神情冷峻,却不露丝毫怯意。
一个半时辰的短暂休整,已让墨甲龙骑与守城将士恢复了七分战力,足以再战一场生死。
“墨甲龙骑,天下无双!”
一声齐吼响彻城楼,随即只见一列列身披墨色重铠的铁骑立于焦土之后,手握长枪大戟,气势如虹。
一名名守卒紧随其后,目光坚定,毫无退意。
“诸位,与城共存亡!”
冉闵一声断喝,率先跃入战场。
众人相视一眼,眼中皆燃起不灭战火。
“死战!”
“死战!!”
此时此刻,无论是一身修为通玄的天象高手,还是统领千军的将帅,亦或是籍籍无名的小卒,全都义无反顾地冲入刀山血海。
唯有那自开战以来便静坐城墙之上的老者,依旧闭目凝神,纹丝未动。
然而所有人都能察觉——
李淳罡体内的气息正不断攀升,仿佛风暴来临前的寂静,压抑而磅礴。
“杀!!”
“杀!!”
喊杀声撕裂长空,空气中弥漫着浓烈的血腥。
此刻的城墙之上,已然化作人间炼狱,断肢横陈,头颅滚落,血流成河。
人人双目充血,早已不分你我,唯有拼死一搏。
但局势却愈发不利。
随着北莽士卒悍然猛攻,加之城墙多处损毁,失去屏障的守军渐渐显露出败象。
纵然士气如火,仍难挡步步后退之势。
若非墨甲龙骑死死顶住阵线,恐怕防线早已崩溃。
照此下去,城破只是迟早之事。
夕阳西斜,天光渐沉。
忽然间,本就昏暗的天色骤然一黯,所有人不由抬头望去,面色剧变——怀阳关守军心头一沉,而敌阵之中则爆发出阵阵欢呼。
只见高天之上,那道久悬的身影,终于动了。
正是关键时刻。
那位被誉为北莽军神的拓跋菩萨,终于出手。
他仅是轻轻迈出一步,天地似为之震颤,战场上的煞气随之翻涌,连阴云都压得更低了几分。
恐怖威压如山倾海覆,笼罩四野。
显然,他已确认怀阳关再无底牌,欲以雷霆之势,一举定局。
冉闵瞳孔一缩,欲提枪迎击。
可此刻,身边已有六七名北莽将领团团围住他,死死缠斗不放——其中便有昨日在他手下惨败的拓跋春隼。
双拳难敌众手,自身尚且难保。
“你走不了!”
拓跋春隼冷笑连连,眼中尽是怨毒。
正是眼前此人,让他昨日颜面尽失,至今在军中抬不起头。
若不饮其血、斩其首,何以洗刷耻辱?又如何立足于北莽铁骑之间?
冉闵面如寒霜,不言不语,手中屠魔枪猛然挥出,直取其命。
就在这人心惶惶、战局濒临崩溃之际——
那道自始至终盘膝不动的苍老身影,终于缓缓睁开了双眼。
刹那间,仿佛有一道惊雷划过天地,万籁俱寂。
一道冲破苍穹的剑势自那佝偻身影中骤然爆发,撕裂了沉闷的天幕,仿佛在厚重乌云间凿开了一道豁口,缕缕金光倾泻而下,宛如黎明刺穿永夜。
李淳罡豪迈的笑声如雷霆滚过整片荒原:
“等你多时了,老家伙。”
此刻。
他全身气机已然攀至巅峰,每一寸筋骨都在共鸣,每一分呼吸都带着锋锐之意。
他缓步向前,一步一喝,不过瞬息之间,身形已凌空而立,与拓跋菩萨遥相对峙。
老剑神双目如电,其中所蕴之锐气,前所未有。
自战起至今,他始终在积蓄这一剑的锋芒。
如今,终是臻于极致。
换言之——
他仅有一次机会,斩出此生最强的一剑。
拓跋菩萨静静望着对面白发苍苍的老者,语气淡漠:“你非我敌手,何苦前来赴死?”
话语之中,尽显睥睨天下的自信。
他负手而立,目光扫过大地,如视蝼蚁。
李淳罡却只是仰头大笑:
“老头子虽无经世之志,却也懂得何为当为,何为不可退。
若能以命护万民安宁,死又何憾?”
他心知肚明。
面对拓跋菩萨这般人物,藏拙或虚张声势皆属徒劳,对方一眼便可洞悉真伪。
但他更清楚——
“若你真有十足把握,又怎会迟迟不动手,反要在此听我说话?”
那笑声里,同样藏着不容小觑的底气。
这是重返巅峰的一剑。
这世间,谁敢轻言无视?
拓跋菩萨眸光一寒:
“当真要拦我?”
“拦你!”
羊皮裘老者眼神坚如磐石。
“好,我送你上路。”
话音未落,那看似粗布农夫般的中年汉子已挟着惊天气势逼近,双手看似平凡无奇,却蕴含摧山断江之威,其霸道之势举世难寻,怕是连走王道一路的曹长卿也不过如此。
本小章还未完,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后面精彩内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