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啸目光复杂,又道:
“此番前来,是要告诉你——武当已覆灭,是你弟弟提前被王重楼掌门送回。”
徐丰年浑身一震,却并不意外。
他曾听闻,海波东携吴家剑冢枯剑士夜袭武当,早有预感。
此刻他牙关紧咬,一字一顿:
“赵寒……若不让你血债血偿,我誓不为人!”
说着,伸手揉了揉徐龙象的脑袋。
徐啸接着道:
“接下来,你带着你弟弟去边关历练。
一面守御北莽侵扰,一面整训士卒。
三十万大军……还不够。”
这话一出,徐丰年眼神陡然一亮。
他懂了——这是要扩军!
北凉多年未曾大规模征兵,如今重启此事,意味着大战将启!
父子二人对视一眼,无需多言。
徐啸只淡淡留下一句:
“藏锋敛锐,忍辱负重。”
徐丰年重重颔首:
“我明白。
半年,我等得住!”
“即刻启程!”
徐啸望着那人果断离去的背影,微微颔首。
短暂的沉默并不可惧,真正令人忧心的是永远困在阴霾之中无法挣脱。
他心里清楚,若不彻底解决赵寒,自己儿子恐怕一生都无法摆脱那份深埋心底的阴影。
深深呼出一口气,徐啸眸光低沉,喃喃道:
“赵寒……”
这场大婚,终究成了北凉王府又一次惨败。
不仅痛失陈芝豹这等擎天支柱,更牵连武当覆灭,元气大伤。
北凉多年来积攒的威望,也在这场风波中动摇不已。
想到自己的两个亲生女儿,他眼神愈发晦暗难明。
谁曾想,有朝一日竟会落到这般境地——血脉至亲渐行渐远,反倒是收养的女儿始终站在自己身侧,不离不弃。
命运弄人,莫过于此。
他心中隐隐觉得,这或许正是天意的反噬。
与此同时,
太安城皇宫深处,
御书房内烛火微晃。
老皇帝已能勉强起身,前几日甚至破例上了早朝,令满朝文武震惊不已,不少人心中的小算盘顿时收了起来。
可人人都心知肚明——这是回光返照。
原以为还能撑上一年半载,如今看来,怕是连半年都难熬过去。
但谁也不敢轻举妄动。
在这最后关头,没人愿意触这个霉头,暗中的手脚也都悄悄停了。
赵礼低头翻阅奏章,耳畔听着韩貂寺低声陈述。
此次两位藩王交锋的种种细节,事无巨细皆被呈报上来,甚至连许多隐秘的情报博弈,也都未能逃过老皇帝的耳目。
他神色复杂,久久未语。
良久,他轻叹一声:
“貂寺,你说,若将江山交给赵寒,如何?”
韩貂寺闻言大惊,当即跪伏于地,声音发颤:
“陛下万不可出此言!诸位皇子皆才俊出众,逍遥王虽功高望重,然终归臣子,辅佐新君已是极致,岂有兄终弟及之理?”
老皇帝却笑了两声,摆手道:
“不过是随口一提,你何必如此惶恐。”
韩貂寺缓缓起身,后背早已冷汗浸透。
这种话,岂是能随意玩笑的?
一旦传扬出去,整个离阳必将掀起滔天波澜。
老皇帝目光幽远,低声自语:
“只是朕这位皇弟,实在非同寻常。
有时朕都在想,当年是否不该从徐啸手中夺来幽州赐予他……他的崛起,太快了。”
“仿佛只是一瞬之间,他便已成长至此,如今连徐啸都屡次在他面前折戟。
若非他姓赵……”
话到此处,他忽然止住,沉默良久,才又缓缓开口:
“貂寺,你说,朕还能信他几分?”
韩貂寺顿觉脖颈发凉,那种伴君如虎的压迫感几乎令人窒息。
他思忖片刻,谨慎答道:
“逍遥王终究是皇室血脉,若陛下心存疑虑,不如借祭天大典一探其心。”
老皇帝缓缓点头:
“所言极是。
忠与不忠,届时自会见分晓。”
“去吧,好好筹备祭典,三个月后,朕要看到万事俱备。”
“朕的时间……不多了。”
话音未落,老皇帝猛然咳嗽起来。
韩貂寺急忙递上绢帕。
一阵剧烈咳喘过后,老人气息稍定,待展开那帕子时,上面赫然染着刺目的猩红,令人触目惊心。
消息虽未明传,但整个离阳已然暗流涌动。
天下人议论纷纷,皆聚焦于逍遥王大婚一事。
寻常百姓只看得见表面风光与震撼,权谋之士则看透了两位藩王之间的角力,而唯有极少数人,窥见了更深的棋局。
不止离阳震动,
四邻列国亦为之侧目。
北莽边境,高山之巅。
拓跋菩萨伫立风中,遥望南面局势,依稀可见烽烟蔽日,杀气冲霄。
他轻叹道:
“离阳英才不断,一个北凉王便挡我多年南下之路,如今又冒出个更为可怕的逍遥王,我北莽霸业,何时才能实现?”
他目光沉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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