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姬!”冥侯盯着那站在赵寒身侧、神情温婉的女子,拳头紧攥,声音沙哑,满是不甘。
月姬目光征询地望向赵寒,见其微微颔首,这才启唇轻语:“冥侯大哥,你莫要误会,我是真心追随王爷的。”
她顿了顿,语气温柔却坚决:“只是今后不能再与你并肩行事了。
日后你孤身一人,务必珍重。”
言语间,透着多年兄妹间的牵挂。
冥侯心头翻江倒海。
这一战,让他彻底认清现实。
四大剑侍联手便已令他束手无策,没想到赵寒背后竟还藏着一位指玄大宗师。
这般势力,已远超想象。
而这,或许还不是对方真正的底牌。
此次行动,可谓损兵折将,赔尽本钱。
手下精锐尽丧不说,连妹妹也成了他人属下。
他只觉身心俱疲。
这时,姜泥清柔的声音悠悠传来:“我家王爷何等人物?执掌荒州,门庭若市,高手如云。
月姬妹妹跟在他身边,岂不是比整日刀口舔血强上百倍?”
“对她来说,这才是安稳归宿。”
冥侯默然。
这话虽刺耳,却字字属实。
做一位尊贵王爷的身边人,总好过终日游走生死边缘,沾满鲜血。
更何况,自己前来行刺,对方非但未加诛杀,反而放自己一条生路,足见其胸襟。
也许……这真的是月姬最好的结局。
身为兄长,最盼的不就是妹妹平安喜乐?
冥侯终于释然。
他深吸一口气,抱拳躬身:“在下多谢逍遥王不杀之恩!”
稍作迟疑,他又看向地上三位黑衣宗师的遗体,低声请求:
“有件事得向王爷禀报,这次任务的幕后主使,出自北凉,我怀疑极有可能是那位北凉世子在背后操纵。”
众人闻言,神色各异。
这句话分量不轻。
赵寒却面色如常。
他心中早有预料,并未感到意外。
先前现身的三名黑衣宗师,身上杀意浓重,仿佛是从万千死尸中爬出的修罗,与寻常刺客那种零星煞气完全不同。
这分明是战场上历经生死搏杀才磨砺出来的狠人。
而能驱使这般高手,又与自己结有旧怨的势力,最可疑的便是北凉。
若真是北凉王亲自出手,阵仗绝不会如此有限。
因此,那位世子嫌疑最大。
“果然是他。”
“元先生说得没错,此子心胸狭窄,难容他人。”
赵寒心头微动。
“多半是他得知先帝赐婚之后,我又抢先迎娶了姜泥,为他两位姐姐鸣不平,这才暗中出手。”
“无妨,这笔账既已记下,将来到了荒州,自会慢慢清算。”
他嘴角微扬,勾起一抹冷峻笑意。
赵寒轻轻点头,转向冥侯问道:
“比起那幕后之人是谁,我更好奇的是,那位北凉世子究竟许了你什么好处,竟能让你亲自出手?”
冥侯沉默片刻,终于开口:
“黄金棺椁。
他答应我,只要能将你擒下,便全力助我前往北离王朝,寻得那口黄金棺材。”
赵寒冷眸一闪,顿时明悟。
他记起来了。
这冥侯身世颇为凄惨。
原是北离望衣楼楼主谢柳衣的长子,当年家族遭灭门之祸,唯独他被击晕侥幸存活,后拜入天泉老人门下。
多年来,他一心追寻灭门真相。
而当他得知那传说中的黄金棺椁可能与当年血案有关时,自然按捺不住。
可惜……
只有赵寒清楚,这一切终究是徒劳一场。
他忍不住低声笑了出来,笑声里带着几分讥诮与怜悯。
冥侯顿时怒火中烧。
“逍遥王,你在笑什么!”
赵寒收住笑意,淡淡道:
“我在笑你有眼无珠,认仇人为师,像只无头苍蝇般四处奔走,白白耗费半生。”
冥侯手中金巨刀一震,厉声喝道:
“逍遥王!你饶我性命,我感激不尽,但士可杀不可辱,休想羞辱于我!”
赵寒只是冷冷看着他,眼神如同看一个痴人说梦者。
冥侯怒意正盛,可转念间忽有所悟,瞳孔骤然紧缩,死死盯着赵寒,声音颤抖:
“你……你知道当年望衣楼覆灭的真凶是谁?!”
月姬也猛地转头,震惊地望向赵寒。
赵寒不动声色,依旧闭目端坐。
冥侯心乱如麻。
追寻真相数十载,如今有人似知内情,如何能不急?
望着那副云淡风轻的神情,他忽然松手抛下金巨刀,双膝重重跪地,额头狠狠撞向地面:
“王爷!若您知晓当年真相,请您开恩相告!”
“只要我能手刃仇人,此生性命任由王爷差遣!”
他呼吸粗重,双眼通红,满是期盼地仰望着赵寒。
……
哒。
哒。
赵寒的手指轻轻敲击着椅臂,节奏分明,清脆作响。
每一下都像敲在冥侯心上,让他心跳随之起伏,几近窒息。
赵寒在权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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