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意渐浓,暖风拂面,院子里的姑娘们衣衫也日渐单薄,身影绰约,引得赵寒频频侧目。
更妙的是,这般光景,办事也省了不少麻烦。
这一日。
赵寒正伏案批阅公文。
门外响起李痕低沉而恭谨的声音:
“王爷,吴家剑冢来人求见。”
赵寒笔尖微顿,抬眼问道:
“谁?”
“吴六鼎,还有他的剑侍。”
手中狼毫轻轻一顿,赵寒眸光一闪:
“让他们在正厅候着。”
半个时辰后。
他伸了个懒腰,起身朝正厅走去。
推门而入,便见两人肃立堂中,垂首敛目,神态恭顺,与当初那副桀骜模样判若两人。
察觉到脚步声,吴六鼎当即单膝跪地,身旁翠花亦随之俯身:
“吴六鼎携剑侍,特来向王爷请罪!”
赵寒目光扫过。
只见吴六鼎右臂已断,正是当日大婚时自己亲手所斩。
可此人非但不见颓势,周身气息反倒更加凝实厚重,竟似更进一步。
赵寒心头微动,视线在他左手上停留片刻。
不难看出。
不过两个月光景。
这位吴家年轻一辈的翘楚,已然将剑道重心尽数转至左手,进境之快,令人惊叹。
“请罪?”赵寒落座主位,语气平淡,“所为何事?”
吴六鼎低头道:
“当日冒犯王爷大典,幸得王爷不杀之恩,活命至今。
今日前来,只为赎过。”
“本王既已处置,便无再追究之意。”赵寒神色不动,气度沉稳,威压自生。
高位久居之人,一举一动皆含无形之势,令人不敢直视。
吴六鼎心头一紧,只觉眼前之人比以往更加难以捉摸,声音愈发恭敬:
“王爷宽仁,可我心中难安。
此番带翠花同来,只愿为王爷效死命,恳请赐一线机会……”
话音未落,两人再度跪地。
赵寒心中了然。
大致明白缘由。
多半是自己率军覆灭北莽八万铁骑之后,震动江湖朝野,连剑冢深处那位老祖宗也开始坐不住了。
送这两人上门,表面是请罪,实则是表忠心、避祸端。
否则,好端端的,怎会把自家最出色的少主和天资卓绝的女剑侍送到自己身边任驱使?
怕的,不过是将来兵临山门,血洗剑冢。
“还算你明白事理。”赵寒心底冷笑。
但于他而言,倒也不亏。
两名指玄巅峰的剑客,战力不容小觑。
何况吴六鼎已改修左剑,突破天象之境只在朝夕;而翠花天赋异禀,假以时日,未必不能登顶剑道极境。
如此助力,何乐不为?
至于是否真心归附?赵寒并不担忧。
既然吴家肯放人,那就等于站定了立场。
“既如此,你们便入监武司吧,暂归曹正淳统领。”
柴青山出自东越剑池,赵寒自然不会让这两个剑冢出身的人去他手下做事。
吴六鼎闻言,暗松一口气。
终于熬过这一关了。
他们从剑山尸堆里爬出来,历经生死,可不是为了最后折在这份心意上。
若不得赦免,别说回剑冢,连立足之地都将不存。
“多谢王爷开恩!”他语气真挚,发自肺腑。
随即又道:
“家主托我转达,从今往后,剑冢三百枯剑士任由王爷调遣。”
赵寒眉梢微扬。
这老家伙,果然识趣。
上次还说只许动用一次,如今直接松口,任其差遣。
“老家主有这份心意,本王记下了。”他微微颔首,唇角浮现一丝浅笑。
“这三百枯士,先交由你们统辖,日后自有安排。”
“遵命,王爷!”
吴六鼎应声而起,转身从背后取出一具乌木剑匣,双手奉上:
“启禀王爷,此剑名‘赤帝’,乃翠花于剑冢秘地所得,特献予王爷,以表诚意。”
赵寒这才真正动容。
他虽精研剑意,通晓剑道至理,却始终未得称心兵刃。
寻常利剑,不过凡铁,唯一见过的素王古剑,又与自身剑意不合。
若有神兵相配。
大河奔流之势,必将更为浩荡。
他点头示意。
吴六鼎缓缓掀开匣盖。
刹那间,一股凌厉肃杀之气弥漫开来,寒光乍现,剑意逼人。
只见匣中长剑静卧,锋芒内敛,却隐隐透出帝王般的威仪。
一柄通体赤红的神兵正轻轻震颤,剑身长约四尺,宽约四指,锋刃如霜,寒光凛冽,一股浩瀚凌厉的剑意缭绕其上,盘旋不散。
此剑无主,却灵性盎然,仿佛在静候命中注定之人。
一直沉默的翠花终于启唇:
“这赤帝之剑,乃帝王之器,唯有王爷可配。”
赵寒眼中精芒一闪,难掩心中欣喜。
自第一眼见到此剑,他便生出一种难以言喻的亲近之意,仿佛冥冥之中已有牵引。
心念一起,行动即至。
他伸手握向剑柄,刹那间,一道惊世剑势自他周身爆发,横扫四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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