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顿了顿,眼神专注地看向地图,继续说道:“中玉兹占据着哈萨克丘陵中部,其势力范围北至鄂木斯克,南抵锡尔河。大玉兹则控制着巴尔喀什湖以南至楚河、塔拉斯河流域。而小玉兹,分布于乌拉尔河下游至里海沿岸,与沙俄接壤。虽说扬吉尔汗顶着大汗的名号,但实则对各部落的掌控力极为有限。”
巫满福紧接着补充道:“陛下,这哈萨克汗国的处境可谓是四面楚歌。东边,准噶尔汗国一直妄图称霸中亚,其首领僧格野心勃勃,一心想要控制中亚商路,进而将哈萨克汗国变为其附庸。这些年来,准噶尔军队多次悍然侵入中玉兹和大玉兹,烧杀抢掠,无恶不作,不仅劫掠大量牲畜,还强占了大片牧场。”
张国柱皱了皱眉头,冷哼一声:“这僧格着实可恶,如此行径与强盗何异!”
朱慈烺微微点头,神色平静却透着威严:“继续说。”
巫满福继续说道:“在 1652 年那场关键战役中,扬吉尔汗率领的哈萨克汗**队被准噶尔打得落花流水,精锐损失惨重。最后,扬吉尔汗被迫签订了极为屈辱的不平等条约,割让了七河流域和塔什干。如今,准噶尔汗国已归顺我大明,这哈萨克汗国对我大明便多有忌惮,隐隐已有敌对之意。”
李猛在一旁听得咬牙切齿,忍不住骂道:“这扬吉尔汗也太窝囊了,连个准噶尔都对付不了,还敢在咱们大明面前嚣张!”
朱慈烺看了李猛一眼,心中暗忖:此人虽有些义愤,但见识实在短浅。便说道:“莫要小瞧了这其中的复杂局势。”
曹伯良又指着地图上的北方区域,说道:“陛下,北边,哈萨克汗国同样面临着巨大威胁。沙俄近年来一直在向南扩张,自 17 世纪中叶起,沿额尔齐斯河修筑了鄂木斯克,那是在 1619 年建成的,还有 1638 年修筑的塞米巴拉金斯克等要塞,以此作为跳板,不断渗透哈萨克汗国。”
巫满福接着说:“沙俄手段极其阴险,他们通过所谓的‘关税优惠’这种小恩小惠,哄骗哈萨克小玉兹部落归附。如今,小玉兹部分苏丹已然被沙俄迷惑,竟向莫斯科遣使纳贡,沦为了沙俄的附庸。”
曹伯良一边翻看着手中那叠厚厚的资料,一边眉头紧锁地说道:“陛下,诸位大人,这哈萨克汗国的内部局势,当真是乱成了一锅粥。首先,部落之间分裂严重,矛盾重重。中玉兹的克烈部、乃蛮部,与大玉兹的乌孙部,简直是各自为战,完全不把扬吉尔汗这个大汗放在眼里,拒绝向他提供兵力支持。”
巫满福接口道:“不仅如此,还有严重的宗教矛盾。准噶尔那边故意扶持的白山派和卓,与哈萨克汗国本土的黑山派势力,在塔什干等地为了争夺宗教主导权,斗得你死我活。这无疑是在进一步削弱哈萨克汗国的抗敌合力,让他们更加难以团结一致对抗外敌。”
张国柱轻轻摇头,叹道:“如此内耗,这哈萨克汗国如何能有强大的凝聚力。”
朱慈烺神色平静,目光深邃,心中却在迅速分析着这些情报所蕴含的战略价值,他想:这混乱的局面,正是我大明可乘之机。
曹伯良继续说道:“扬吉尔汗虽顶着成吉思汗后裔,也就是术赤系的高贵血统,但他的统治实际上完全依赖‘东方军团’的军事威慑,根本没有获得多数苏丹和部落长老的真心拥戴。原本汗国的中心在突厥斯坦城,后来迁至塔什干,可 1652 年塔什干又被准噶尔占据,扬吉尔汗只能灰溜溜地退到中玉兹的阿克莫拉。这一路的狼狈,可见他在汗国的统治地位有多不稳。”
巫满福补充道:“而且,这哈萨克汗国实行的‘汗 - 苏丹 - 比’三级体制,看似有序,实则权力分散得厉害,实际权力都掌握在以下这些核心人物手中。”
说着,曹伯良指向地图上中玉兹的位置,说道:“先看中玉兹,其首领是江格尔苏丹,他是扬吉尔汗的长子,掌控着中玉兹的克烈部和乃蛮部,负责军事指挥与对外交涉。这克烈部和乃蛮部合计约 20 万人口,控制着哈萨克丘陵中部至额尔齐斯河流域的牧场。他们夏季驻牧于锡尔河中游,冬季迁至托博尔河流域。理论上,他们能动员 2 - 3 万骑兵,可实际上呢?” 曹伯良冷笑一声,“因部落分散,人心不齐,实际参战兵力常常连 1.5 万都不到。他们的军队以‘千户制’编组,由苏丹和比直接指挥。至于主战武器,有复合反曲弓,射程在 200 - 300 米,还有突厥式弯刀,单刃弧背,适合马上劈砍,以及长矛,杆长 3 - 4 米。在火器引入方面,只有部分贵族骑兵配备中亚产火绳枪,还带着枪叉支架,可数量少得可怜,连 10% 都不到,这些火绳枪主要是通过劫掠准噶尔或者与沙俄贸易获得。”
朱慈烺微微点头,心中暗自思忖:这样的军事力量,若与我大明军队正面交锋,实难有胜算。
李猛在一旁忍不住撇嘴道:“就这点兵力和装备,还敢跟咱们大明叫板,真是自不量力!”
巫满福接着指向大玉兹,说道:“大玉兹的首领是托列比,他是乌孙部的比,也就是部落长老,实际掌控着大玉兹的军政事务,负责楚河以南的牧场分配与司法事务。这托列比,之前还试图与准噶尔议和,可见其软弱无能。他理论上可动员 1.5 - 2 万骑兵,然而由于准噶尔的持续入侵,实际兵力已缩减至不足 1 万。他们军队以‘百户制’为主,问题是缺乏统一指挥,简直就是一盘散沙。武器装备方面,传统武器有木芯铁箭头的长弓,射程 150 - 200 米,短柄战斧,适合近战,还有套马索,用于擒敌。火器情况更是糟糕,仅少数部落首领拥有火绳枪,而且火药还依赖中亚走私,供应极其不稳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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