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次找水,村里几个半大孩子也跟着去了。村长瞧着有大人照看,目的地明确,林子里没什么危险,便没多管——让孩子们跟着采点野菜,也能给家里添点吃食。
秋花冲招儿、盼儿做了个“嘘”的鬼脸,眼里闪过一丝狡黠,悄悄说:“快跟上呀!他们接完水,我们找虫子,烤得焦香,给大家解解馋!”
走到小山坡前,麻竹林被坡体遮得严严实实。秋花怕大伙心急,指着山坡另一侧冲谢文礼道:“文礼叔!就在前面!绕过小山坡就能看到了,林子里没流民踪迹,但咱们动作轻点,别引来外人!”
她拉着弟弟秋实的手,身后紧跟着招儿、盼儿、春雨几个小孩,为了那口“肉”,小短腿迈得飞快。
“就在前面拐个弯!”秋花压低声音,语气里满是引诱,“就是咱们刚才路过的那片竹林,我瞅着它长得最旺,里头肯定藏着好多肥虫子,烤熟了可好吃!”
身后的大人们扛着沉甸甸的木桶,脚步踏在干裂的土地上,发出“咔嚓”的脆响。谢文礼快步跟在后面,皱着眉张望,低声问:“丫头,你说的是刚才那片竹林?咱们方才都在里头走了一圈,只觉得它比别的地方旺些,竹子里真能藏水?!”
“真的能!”秋花扬起小脸,眼里闪着亮晶晶的光,一副馋虫上脑的模样,小声说,“我刚才趁大家歇脚,看见那麻竹长得壮,就偷偷摸出藏在怀里的小斧头,试着劈了道小口,居然淌出甜水来!我还尝了一口呢,润滋滋的,好喝!”
她边说边比划着劈竹的动作,小身子轻轻晃了晃,那副意外发现宝贝的惊喜模样,喜人极了。
秋花十分庆幸,前世因好奇了解过麻竹耐旱、竹节储水的知识,刚才路过时就认出了这片林,大家急着找水,没留意这竹子的特别,“运气”不过是最好的掩护。
秋实攥着姐姐的手不肯松开,小脑袋靠在她胳膊上,踮着脚往竹林方向瞅:“对!对!姐姐说的没错!”
昭儿提着小竹篮,盼儿紧紧拽着秋花的衣角,声音发颤:“秋花姐,真的有虫子吗?会不会爬进我衣服里?看着好吓人啊!”
秋实立刻拍着胸脯抢答:“能吃!那可是肉!我姐说的准没错!我保护你,虫子都归我抓!”
“姐,还有多远呀?”春雨忍不住追问,小脸上满是期待又忐忑的神色。
“快啦快啦!”秋花回头冲她们笑,伸手牵过盼儿,又不忘叮嘱秋实,“你跟紧我,别乱跑,林子里的竹根多,小心绊倒!”
王大叔擦了把额角的汗,喘着气跟身边人感慨:“这孩子是真有福气!咱们一群大人在竹林里转了一圈,啥也没发现,她跑回去挖虫子,反倒撞着了水源,真是巧了!”
说话间,拐过一道土坡,前方瞬间透出一片青郁——正是方才路过的那片麻竹林。
这片林立在干裂的土地上,叶片虽带些蔫意,却比周边草木精神得多,林子里的野菜都被薅秃了,显然没流民进来过,倒也不用担心砍竹的声音会引来麻烦。
村里人瞬间来了精神,疲惫淡了几分,嘴里忍不住念叨:“还真就是这片林,没想到藏着水,这丫头运气不赖!”
“真的能出水!”秋花拉着小伙伴们往前凑了两步,小脸蛋涨得通红,再次比划起劈竹的动作,“我刚才就劈的那株最粗的,水一下子就淌出来了,顺着竹节往下流呢!”
谢文礼半信半疑,转头看向身边的谢铁柱:“柱子,劈一根试试!说不定这丫头真给咱们找着活路了!”
谢铁柱扛着斧头大步上前,“咚”的一声,斧头重重劈在秋花指的那株粗竹上。
清冽的汁水瞬间顺着切口汩汩涌出,带着草木的凉润气息,在燥热的空气里冒起细微的水汽,甜香顺着风飘了过来。
谢文礼连忙蹲下身,用手捧起一点水凑到嘴边,抿了一口后眼睛骤亮,猛地站起身喊:“真甜!是干净的甜水!快接!都慢点,别洒一滴!”
“真有水!”谢大河惊呼一声,声音都发颤了,连忙把木桶凑过去,“我的天!居然被这丫头给找着了!这运气确实好!”
“快把木桶都递过来!慢点接!用瓢舀,别洒一滴!”李婶子声音发颤,小心翼翼地捧着木瓢,生怕浪费一点水。
谢文礼当即吩咐:“邱平安、秋风,你们盯着流民动向,有动静马上报信;大福,你往前去些,一并帮忙留意!”
他沉声道,“这水是救命的,先给老人孩子,装在小陶罐里收好,剩下的再装桶!流民要是来了,务必尽早防范,绝不能让他们过来抢水搞破坏!”
众人立刻忙活起来,斧头劈竹的“咚咚”声、水流的“哗哗”声、木桶碰撞的“砰砰”声,还有压抑不住的欢喜声,在寂静的旱林里格外清晰。
秋实盯着流淌的清水舔了舔嘴唇,秋花立刻从怀里摸出两只同款小木瓢,舀了半勺水就赶紧停手,递过去:“慢点喝,别呛着,省着点喝还有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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