晒谷场那里已经聚了不少村民,村长正站在石碾上,脸色沉得厉害。
人群前头,几个衣衫略显凌乱的青壮正弯腰喘气,正是前些天送流民去县衙的村里人!
秋花心里咯噔一下:他们昨天就该回来了,怎么耽搁到现在?
没等她细想,村长就沉声道:“大伙儿都听着!咱们送流民去县城的后生,昨天竟被县太爷关起来了!”
这话一出,人群顿时炸开了锅。村长抬手压了压,接着说:
“他们送流民到县衙时,正巧撞见县太爷收拾细软要逃!
县太爷怕他们走漏风声,耽误自己跑路,就把人锁进了牢房。
好在那县太爷虽贪生怕死,倒也不是心狠手辣的主。”
“今早是牢房里一个婆子心善,偷偷把后生们放了出来,这才赶回来了!”
秋花听得眸色一沉,身旁的秋风已经按捺不住,攥紧了拳头:“这县太爷也太不像话了!”
晒谷场上的议论声跟滚雷似的,嗡嗡直响。
“县太爷都跑了!是外族人要打过来了吗?咱村没人护着,可咋整?”老人急得直跺脚,声音发颤。
“这狗官太不是东西!可光骂也没用啊!”有人攥着拳头,满是愤懑。
“要不……咱收拾东西逃吧?”
“逃哪儿去?祖祖辈辈的田和房子都在这儿,逃了就是死路一条!”
村长站在石碾上,脸色铁青地抬手压了又压,好半天才让场面静下来:
“大伙儿别急!咱村背靠山,真出事还能躲一阵(此时村长自动忽略了山里有猛兽。)。
但现在最要紧的是,咱不知道边关乱到啥程度,也不知道有没有官兵来,盲目应对迟早出岔子!”
秋花站在人群里,眉头拧得紧紧的,县城现在没主官,指不定乱成啥样,这时候出头太冒险。
她悄悄挤到大哥谢秋生身边,踮脚凑到他耳边,压低声音快速说:
“大哥,你就这样跟村长提议,找两个腿脚快、嘴严实的后生去外围探探风就行。”
谢秋生听妹妹说得在理,立刻点点头,往前迈了两步,朗声道:“村长,你看这样行吗?”
众人的目光一下子聚了过来。
谢秋生接着说:“现在县城情况不明,盲目让人进城太危险。
不如派两个手脚麻利、嘴严的后生,就在城外转悠转悠,问问沿途农户、过往商贩,看看边关到底乱没乱到这一带,有没有官兵动静,摸清情况再商量对策,既稳妥又不冒险!”
“秋生这主意靠谱!”
“是啊,外围探探就好,没必要硬闯!”
人群里响起一片附和声。
村长盯着谢秋生看了半晌,眼里闪过赞许,刚要说话,谢秋生又往前一步,语气坚定:
“村长,这主意是我出的,去打探消息,算上我一个!”
秋花在后面听着,心里咯噔一下——大哥要亲自去?虽说是外围,可乱世里变数太多,难免有风险。
但她知道大哥的性子,决定的事难更改,自己出面阻拦反倒显眼。
她没作声,趁着人群喧闹,悄悄往后退,溜回了家。
这边村长见谢秋生敢担责,当即应允:“好!秋生你牵头,再挑两个伴儿,路上有个照应,早去早回!”
谢大鹏自动报名去。
谢秋生还选了同村手脚麻利的后生狗子,三人简单收拾了干粮和水,往县城方向走了。
他们刚走没多久,一道瘦小的身影就从村后小道绕了出来,正是秋花。
她远远跟在谢秋生和狗子身后,保持着不近不远的距离,脚步轻快又隐蔽,专挑路边树影、草丛躲着走。
秋花只远远跟着,不露面、不添乱,真遇危险悄悄帮一把就撤,既护了大哥,又不暴露自己,这才是苟住的精髓。
谢秋生、狗子和谢大鹏刚走出村子十来里地,日头唰地沉了下去!
“哥,咱蹲路边喘口气?等月亮再爬高点儿再走!”狗子攥着腰间干粮包袱,压低声音说,眼睛滴溜溜扫着四周——他是孤儿,打小在山里摸爬滚打找吃食,懂夜里的凶险。
谢秋生刚点头,身旁的谢大鹏突然按住他胳膊,瓮声瓮气低吼:“有情况!前头拐口那儿,有三个人!”
谢大鹏视力是村里出了名的好,黑灯瞎火也能瞅清老远。三人立刻屏住呼吸,嗖地往路边灌木丛里缩了缩,借着稀疏星光往前瞧——
三个身影慢悠悠晃在路中央,步子沉稳却没半点声响,透着久历沙场的凌厉!他们穿粗布短打,看着和南玉国人打扮没两样,可身形明显不同:个个比谢大鹏还高出小半头,肩宽背厚,往那儿一站像三座小山。
再细看,五官轮廓深,眉骨高、眼窝深,手上虎口粗糙,浑身透着肃杀之气——秋花躲在树影里一眼断定:“像是军营出来的!别国探子!”
也难怪能被发现!这伙人平日藏得极深,连呼吸都压得轻,可如今县城县令逃了,这儿只剩老百姓,没半个军人,他们才敢夜里明目张胆活动,换了白天早躲没影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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