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大海说要把秋叶卖掉,谢大山不敢冒险,当即叫上秋叶,一起去医馆照顾受伤的秋氏。
秋花本就放心不下娘,万一银钱不够,她可以偷偷的补上,她也跟了上去。
家里的事则交给老大谢秋生,由他照看着两个弟弟谢秋丰和谢秋实。
谢秋生心里其实也惦记着秋氏,也想跟着去搭把手,可低头看着两个还没到自己腰际的弟弟,知道孩子跟不上赶路的脚步,只能把念头压下去。
直到谢大山走后,围观的邻里,左邻右舍才开始议论纷纷。
张家婶子倚着院门框,手里的针线活早停了,嗓门压得低却字字清晰:
“你是没瞧见邱氏那模样,啧啧…,后脑勺碗大的口子,血流都快成成河了,老杨氏平日里也就是看不惯大山一家,也就是没事骂骂邱氏和几个孩子,不顺心用小竹竿子打打谢秋生几兄妹,也不知道这次是因为什么把邱氏往死里整!”
对门的谢大树蹲在石阶上抽着旱烟,烟杆儿在地上磕了磕,冷声道:
“还有小杨氏,她是老杨氏的侄女,看见老杨氏打邱氏,为了老杨氏的名声,也该劝两句拦一拦,何况邱氏是她亲大嫂,她倒好,跟个没事人似的,真是冷血无情到家了!”
“要说最可气的还是谢宝珠!”隔壁的王大娘凑过来,手指点着空气,语气里满是不屑,
“邱氏都快没命了,她哥谢大山向老杨氏要钱看病,不说帮忙劝两句,她倒好,还不让谢大山要钱,说钱是给谢大福和谢书文买笔墨,和留着给她自己买珠花,为了几朵珠花,竟然置不顾邱氏的生死,自私自利的性子全露出来了!”
你一言我一语,尖酸的、鄙夷的、惋惜的话混在风里。
突然被老杨氏的吼声撕得粉碎。她正因为被秋花拿去五两银子心疼,就瞧见几个邻居凑在院墙角边,压低声音议论着他的女儿宝珠、儿子大海,那些话句句都是在说大海如何……如何……,宝珠如何……如何……,句句扎在他心上。
老杨氏当下就红了眼,也顾不上旁人诧异的目光,几步冲过去就扯开了嗓子:
“你们嚼什么舌根!我家宝珠大海招你们惹你们了?用得着你们在背后编排!”邻居们被他突然的爆发吓了一跳,有人看不惯怼了两句,老杨氏破口大骂,越骂越难听,索性往地上一坐,拍着大腿就撒起了泼。
“我老杨氏一辈子怕过谁!一个个的吃饱了撑着,管到我儿女头上了!今天这事没完,谁要是再敢说我家孩子一句坏话,我就跟谁耗到底!”她声音又大又狠,唾沫星子随着怒吼溅开。
她就这么坐在那儿,骂一阵、喘一阵,围观的人作鸟兽散,原本还算和睦的邻里,被她这通撒泼闹得颜面尽失。老杨氏心里只有一个念头:谁也不能败坏的她的宝贝儿女,她也不想想,经过这件事后,她儿女还有什么名声可败。她这样的行为,周围的邻居都快被她全得罪光。
再说,秋花一行人护着昏迷的邱氏,一路不敢有丝毫颠簸,牛车行得极缓,待抵达城门口时,远处隐约听到鸡鸣声,才到丑时。
城门口一片寂静,空气中还裹着夜露的凉意。秋花见邱氏脸色苍白,她又将邱氏的衣襟又掖了掖,目光频频望向紧闭的城门,指节因攥得太紧而泛白:
“这才丑时,到卯时还有一个多时辰。”
谢大山往城墙根下一蹲,粗声安慰:“别急,我们先排好队,等到时辰一到,守军开城门,我们就立马进去找刘大夫。”话虽如此,他还是忍不住朝城门洞的方向探了探。
谢文礼见大家都焦急的站在城门口等待,心想,这样不行,离开城门还有一个多时辰,这样站着也不是办法,还容易引起守城军的误会。
于是他向谢大山道:
“大山叔,现在离开城门的时间尚早,不如在城门旁的避风处将就歇下,只等天亮些,城门值守松动,便带邱婶寻医诊治。”
谢文礼虽只是个童生,说出口的话却很有分量——谢大生本就打心底崇拜读书人,听罢立刻应声:
“行!你说得对,咱们就在城门口歇着,等开了城门再进去。”
众人依言在城门口歇下,奔波一路的疲惫瞬间涌来,没一会儿便纷纷睡了过去。
唯有秋花和谢大山毫无睡意,看着邱氏,此刻两人满心都是担忧。
他俩没凑在人多的休息处,特意守在城门侧边,哪怕夜风微凉吹得人发抖,双眼也自始至终紧紧盯着城门,生怕错过开城门的第一时间。
终于熬到天光大亮,城门闩刚发出“吱呀”的松动声,秋花和谢大山便立刻满怀歉意叫醒众人,众人牵着牛车小心翼翼的径直朝刘氏医馆走去。
刚推开医馆的木门,就朝着里屋急声呼喊,秋花攥着刘大夫的衣袖不肯撒手,声音带着哭腔:
“刘大夫!求您救救我娘!她昨天天黑时不小心磕到后脑勺,当场就昏迷了,到现在已经有七个多个时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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