秋花她们顶着烈日又走了七天。这七天里,他们循着村长留下的记号走走停停,不敢有丝毫偏离,逃荒路上落单就意味着更大的危险,跟着村里的踪迹,至少能多一分活下去的保障。
让人安心的是,谢大山、邱有才、谢大鹏之前被北狄兵所伤的伤口已好转,能正常赶车、守夜;就连最近受伤的二虎,胳膊上的绷带也拆了大半,只剩一层薄布缠着,行动无碍,只是偶尔用力会隐隐作痛。
大家腰间的长刀始终没擦过,深褐色的干涸血迹凝在刀身,被破衣下摆遮住大半,偶尔换坐姿时露出一点暗沉痕迹,像一道藏在暗处的凶兽。
路上遇到零散流民,远远看到两辆马车,再瞥见车旁秋花爹、谢大山等人沉稳的气场,以及腰间若隐若现的血迹长刀,眼神里的觊觎瞬间被忌惮取代。逃荒路上,能坐马车的人,都是狠到没人敢惹的存在。
秋实私下跟二虎嘀咕:“那些人怎么看了我们几眼,就不敢过来了?”二虎摸了摸快痊愈的伤口,沉声道:“因为他们知道,我们能活到现在,不是靠可怜。”
可逃荒路上,躲得过人心的恶,躲不过生存的难。水,快没了。
第六天午后,太阳毒得要把大地烤裂,土路上的浮尘被马车碾得漫天飞,呛得人喉咙发紧。邱氏看着水囊里仅剩的小半口水,犹豫着倒了一点,先给秋实润了润嘴唇。秋实眼里满是渴望,却懂事地说:“娘,我不渴。”
王三婶的马车里更糟,春晓、春雨的嘴唇都干裂起皮,春雨哭着要水,王三婶只能用干硬的袖子擦了擦她的嘴,红着眼眶安慰。
逃荒路上,没了水,再壮的汉子也撑不了两天,更别说队伍里的老人和孩子。
秋花坐在马车上,时不时掀帘眺望,远处地平线灰蒙蒙一片,看不到半点水源的影子。她攥着刀柄,心里渐渐沉了下去。
她闭了闭眼,意识沉入脑海深处,看着里面储存的水。这几天她已偷偷加了不少,再这样下去,空间的秘密恐怕保不住。这是她最深的底牌,一旦暴露,引来的只会是比缺水更致命的争抢,到时候别说护着队伍,她自己都未必能活。
第七天傍晚,队伍最后一点浑浊泥水也彻底喝完了。秋实瘫在马车上,脸色发白;春雨哭累了靠在王三婶怀里,嘴唇渗着血丝;就连邱平安赶车时,也忍不住频频舔着干裂的嘴唇,汗珠砸在地上瞬间蒸发。
每个人眼里都透着绝望,马车速度越来越慢,像压着千斤重担,压得所有人喘不过气。邱氏心疼地看着孩子,强忍着眼泪安慰:“再坚持坚持,跟着村长的记号走,秋花肯定能找到水的。”
秋花深吸一口气,压下动用空间的念头,让邱平安停车。她跳下车,指尖捻起脚下的泥土,触感带着一丝极其微弱的湿润。
她心里猛地一喜:“前面应该有水源,我们去看看!”
邱平安立刻跟着下车,眼里满是期待;邱氏和王三婶也赶紧探出头,眼神里满是焦灼和希冀。秋花带着秋风,朝着东北方向快步走去,邱平安则带着其他人守在马车旁,伸长脖子眺望。
走了约莫半个时辰,前方传来细微的“滴答”声,在寂静的黄昏里格外清晰。秋花和秋风对视一眼,眼里满是狂喜,立刻朝着马车招手。
众人瞬间精神了,邱平安和谢大山合力赶车靠近,近了才看到,矮坡下藏着一处小小的泉眼,泉水顺着石缝渗出,汇成一汪清冽的水洼。
可这份喜悦刚冒头,就被瞬间浇灭。泉眼边围着七个魁梧的壮汉,手里拿着木棍或磨尖的石头,神情凶悍。他们正用破陶罐疯狂囤水,地上堆着十几个装满水的陶罐,显然是把这里当成了“地盘”,靠卖水敛财。
不远处的枯树后,十几个流民有老有少,嘴唇干裂,眼里满是渴望,却没人敢上前。
为首的壮汉脸上有道刀疤,看着格外狰狞。他掂着陶罐,眼神在马车上扫来扫去,语气粗鄙又嚣张:“想喝水?拿马车里的粮食换。”
其他六个壮汉立刻哄笑起来,眼神死死盯着马车上的妇女孩子,满是不怀好意。
秋花脚步一顿,指尖攥紧刀柄,刀身的血迹仿佛都透着寒意。她刚要上前,却被邱平安一把拉住。
邱平安挡在她身前,缓缓抬起手,指了指自己的长刀,声音沉得像石头:“兄弟,眼睛放亮些,那刀上的血,还没干透呢。”
七个壮汉的哄笑声瞬间停了一半。刀疤脸下意识扫过众人腰间的长刀,借着夕阳的光,清晰地看到刀身上深褐色的干涸血迹。
一个老弱妇孺为主的队伍,能坐马车,个个还带着染血的长刀,这本身就透着反常的狠劲。
刀疤脸心里咯噔一下,气焰矮了半截,却还是硬着头皮:“吓唬谁呢,运气好杀了个落单的……我们有七个人,你们打得过?”
他的话刚说完,二虎突然从马车上跳下来,虽然伤口刚愈、身形单薄,却没有丝毫躲闪,语气平静得像在说寻常事:“几天前,有八个人想抢我们的马车。现在,他们都堆在那边的土坡上,没人收尸。”
七个壮汉的脸色瞬间变得难看。最近确实有传闻,说有支坐马车的逃荒队伍下手极狠,杀了人还敢把尸体堆在路边。此刻看着那把没洗的刀,再想到这队人能熬过缺水绝境,没人再敢完全怀疑。
刀疤脸刚要再放狠话,却见秋花从邱平安身后走了出来。
“你们占着泉眼,无非是为了活下去。”秋花的声音很轻,却字字清晰,“我们只取水,又不跟你们抢地盘。”
她顿了顿,眼神落在刀疤脸身上,语气没有丝毫松动:“但如果你们非要拦着,今天这里,就多七具尸体,堆在土坡上,跟之前的八个人作伴。”
这话一出,七个壮汉的脸色彻底变了。一个十几岁的小丫头,面对七个人还敢放话杀人,要么是疯了,要么是真的有恃无恐,杀过人、见惯了生死。
刀疤脸喉咙发紧,劝自己,没必要硬刚。
“让、让他们取水……”刀疤脸咬着牙,声音发颤,终究是没敢赌。
其他壮汉像是得到特赦,立刻退到一旁,给秋花他们让出了通往泉眼的路。
躲在枯树后的十几个流民,看到这一幕,眼里瞬间燃起了希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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