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刚蒙蒙亮,东方泛起一抹鱼肚白,秋花就立刻起身,叫醒了所有人。“快些收拾好最后一点东西,咱们现在就下山取车厢套马,趁着清晨人少,赶紧出发!”
家人早已做好准备,闻言立刻扛起包裹、扶着伤员,跟着秋花悄悄往山下走。
很快,众人就拿到了藏好的两辆车厢,大伙一起,费了些劲才把车厢套在壮马上,又把谢大山、邱有才和谢大鹏小心翼翼地扶进铺着软棉絮的车厢里,粮食和水也一一搬上车。
两辆车刚好坐满所有人:前车由秋生驾辕,秋花、秋风坐在一旁,专门负责前方戒备;后车由秋平安驾辕,大虎、二虎守在两侧,一边留意后方和侧方动静,一边护着载有伤员和女眷的车厢。
所有人都一手按在腰间的长刀上,目光警惕地巡察四周,做好了随时应对突发状况的准备。
一切准备就绪,秋生看了一眼身旁的秋花、秋风,又瞥了眼身后渐渐亮起来的天色,沉声问道:“都准备好了?”
秋花、秋风齐齐点头,眼神坚定:“好了!”
邱平安也从后车探出头,语气沉稳:“随时可以走!”
秋生不再多言,咬了咬牙,眼神变得格外坚定,猛地扬了扬缰绳:“出发!”
缰绳一扬,两匹壮马扬起前蹄,发出一声低嘶,缓缓朝着前方的土路走去。
走了约莫半个时辰,路边的流民越来越多。他们衣衫褴褛,瘦得只剩一把骨头,皮肤黝黑干裂,沾满了厚厚的泥污。他们拖着沉重的脚步,漫无目的地往前走,每一步都像是用尽了全身的力气,眼神空洞麻木,活脱脱像一群行尸走肉。
见秋生驾着马车驶过,不少流民浑浊的眼睛里瞬间冒出光,死死盯着马车,有的下意识往前凑了两步,还有的死死攥着手里的破碗,指甲都快嵌进掌心。
秋花坐在前车,目光警惕地扫过沿途的每一个流民,不敢有丝毫懈怠。她心里暗叹,在山里躲了半个多月,以前虽也艰难,却不像现在这样糟糕。想着后车的春雨、春晓和秋叶,她立刻朝着后车高声叮嘱:“娘,把后车的帘子全拉下来!春雨、春晓、秋叶、蓉蓉、你们待在车厢里,千万别掀帘子往外看,也别出声!”
她知道,在这逃荒路上,人性早已被饥饿和绝望吞噬,任何一点“安稳”,都可能成为别人觊觎的目标。
“哥,你看那边。”秋风坐在马车上,突然用胳膊肘碰了碰身边的秋花,眼神示意她看向路边的老树下。
秋花顺着他的目光看去,心脏猛地一缩。老树下,一个女人抱着一个小小的身影,枯瘦的手一遍遍抚摸着孩子干裂的脸颊,嘴里喃喃地念着“饿……娘对不起你”,声音微弱得几乎听不见。
那孩子的脸没了血色,双眼紧闭,嘴唇干裂得渗出血丝,显然早已没了气息,可女人却像是没察觉一样,依旧紧紧抱着,不肯松手,怀里的小身子早已冰冷僵硬。
“别管。”秋花的声音压得极低,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坚定,“咱们的水和粮,够自己用就不错了,管不完的。”
不是秋花没有善心,就算她空间里有一点粮食也救不过来,而且这个灾年不知道要持续多久,根本不允许她乱发善心。
秋风默默握紧了手里的长刀,不再说话,只是眼神变得更加警惕。他明白,妹妹说的是实话,在这乱世里,怜悯往往会成为致命的弱点。
马车继续往前走,路边的景象愈发惨烈。原本该长着野草的土地,早已被翻挖得面目全非,连最坚韧的草根都被拔得干干净净,裸露的黄土干裂出深深的纹路,像是大地的伤口。
路边的树干光秃秃的,能剥的树皮都被剥去,只留下粗糙的树干,泛着死气沉沉的灰褐色。
更让人窒息的是那些尸体,随处可见,横七竖八地躺在路边、沟底,大多衣衫褴褛。尸体早已没了人样,部分开始腐烂,散发着刺鼻的腥臭。
几只乌鸦落在尸体上,啄着腐肉,发出嘶哑的叫声,更添几分阴森。
尸体上,密密麻麻的苍蝇闯入了视线,它们围着腐烂的尸体嗡嗡盘旋。秋花下意识地皱紧眉头,挥手赶走眼前的苍蝇。
她心里猛地一惊,这么多尸体暴露在野外,这些滋生的苍蝇四处传播秽气,迟早会滋生出可怕的瘟疫!
眼下虽还没见瘟疫苗头,可防患于未然,才能保住一家人的性命。车厢里还有重伤的谢大山、邱有才和谢大鹏,他们本就身体虚弱,若是被秽气侵袭,染上瘟疫,后果不堪设想。
“娘!大舅母!王三婶!”秋花心里的不安汹涌如潮,立刻朝着后车高声喊道,声音里满是急切,“你们快找些干净的布,越快越好!我这里也备了几块,等下让秋风送过去,优先给伤员和春晓缝!”
车厢里的秋氏、王氏和王三婶听到秋花的声音,连忙探出头来,脸上满是疑惑:“二妹,怎么了?要布做什么?”
“有用,非常重要!”秋花的眼神格外凝重,语速极快地吩咐,“把布剪成宽宽的长条,缝成能罩住口鼻的样子,就像用布巾裹住脸,只露眼睛,一人先缝一个,越快越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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