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刚蒙蒙亮,晨雾裹着寒气往山洞里钻,毒辣的日头已在东边蓄势待发。
这是找到粮食的第二天。昨天一早,村长安排两队人寻亲,日落时队伍回来,带回了几十个失散的乡亲,还有几位族老和他们的家人。族老们见到粮食和熟悉的面孔,浑浊的眼睛里终于有了光,嘴里不停念着“万幸,万幸”。
“东边的林子找遍了,没见其他失散的人,”领头的汉子叹了口气,声音沙哑,“路上只有散落的包袱和半截草鞋,估计要么走散到别处,要么是……”
后面的话他没说出口,山洞里瞬间陷入沉默。一位辈分最高的族老缓缓开口:“能找回这些人、有救命粮,已是老天垂怜。没找到的,别再等了,再耗下去,只会拖累更多人。”
这话戳中了乡亲们的心思,没人反对。村长看了眼族老们,点头道:“分粮吧,按之前的规矩,老人、孩子、受伤的多补一勺,大家都省着点吃,往后的路还长。”
没人抱怨,乡亲们默默排起队,领粮的手都在微微发抖,把分到的粮食小心翼翼收起来。
分完粮,天渐渐黑了下来,山洞里却没彻底安静。族老们和村长聚在柴火旁,借着微光清点剩余粮食,低声商量:“这次的粮省着吃,搭配山里的野菜,咱们一行人能撑个把月。”“南边的路不明,粮食要藏好,队伍前后得有人照应,别再出乱子。”年轻汉子们凑过来点头:“我们轮流守夜,保证粮食和大伙的安全。”
商量到最后,族老们拍板:“明天一早天不亮就出发,趁凉快赶路,出发前让年轻人去附近小溪多打水,都装得足足的,大热天缺水可不行。”
乡亲们都记在心里,各自找角落休息,可没多少人能睡沉。秋花趁着夜色,悄悄从空间里拿出几个凉了的白面包子,又倒了些干净的水,先给爹换了药,再把包子分给大家吃,大家吃得很小心,生怕被别人察觉。
这时,大舅邱平安找过来,和谢大山低声聊起:“大山,你这伤没好,我爹也没有好,秋实也伤着,跟着大部队赶路,肯定撑不住。”
谢大山叹了口气:“我也知道,可总不能拖累大伙。”
秋花凑过去,轻声说:“大舅,爹,要不咱们别跟大伙一起走,在这里多留几天调养,我藏了些私粮,够咱们几家吃。等身子好些了,再顺着他们的方向追上去。”
邱平安眼睛一亮:“这主意好!我们三家,我家、你们、谢大鹏家,一起留下来互相照应。”他顿了顿,“我先去找谢大鹏商量下,没问题的话,今晚就去找村长说,让他们沿途留些记号,咱们后续好跟上。”
谢大山犹豫了一下,最终点头同意。邱平安很快找到谢大鹏,把想法一说,谢大鹏也觉得稳妥,自家也有老人需要调养,当即答应下来。
一家人刚商量完,秋花的后外婆老赵氏和二舅母小赵氏就凑了过来,脸色顿时变了。老赵氏一把甩开邱有才的胳膊,急声道:“有才,你们要留就留,我们娘三可不敢!明天一早就跟大部队走,家里分到的粮,我们得先分出来带走,免得明天乱哄哄的漏了!”
小赵氏也缩着脖子附和:“是啊爹,跟着大部队走才有活路,粮食分清楚,我们心里才踏实!”
邱有才气得胸口发闷,指着她们半天说不出话,老赵氏却不管不顾,当场就把家里的粮袋子拽过来,狠狠倒出大半,塞进自己的包袱里,动作蛮横又理直气壮。
这边的动静没瞒过村长和族老们,他们本来就在附近,见状连忙走了过来。村长看着邱平安,语气恳切:“平安,你们再好好想想,一起走有个照应,路上遇到事也能互相帮衬。这里就剩你们几家,太危险了。”
几位族老也跟着劝:“是啊,有才年纪大,大山又伤着,大鹏也伤着,你们单独留下来,我们实在不放心。要不还是再坚持坚持,跟着队伍慢慢走,实在走不动了,我们再停下来歇。”
邱平安面露难色,看向谢大山,又看了看秋花。秋花往前站了一步,语气坚定又带着几分无奈:“村长,各位族老,谢谢你们的好意,我们不能耽误大家。我爹的伤真的撑不住赶路,外公年纪大了,经不起折腾,秋实的腿也走不了路,强行跟着走,只会拖累整个队伍。我们留下来调养几天,等身子好些了,肯定会尽快追上去。”
族老们对视一眼,脸上满是顾虑。一位族老叹了口气:“我们也想留下来陪你们,可是大伙的粮食都不多,不能再耽误了,南边的路还长,晚一天走,就多一分风险。”说到底,还是条件不允许,他们没法为了几个人,拖累整个逃荒队伍的进度。
见劝不动,村长也只能点头:“也罢,你们多保重。我们会沿途在显眼的地方留些记号,比如在树干上刻个印记,或者堆几块不一样的石头,你们顺着记号,就能找到我们。”
“谢谢村长,谢谢各位族老。”邱平安和谢大山连忙道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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