论坛上的腥风血雨,因顾言那九个字的强势介入,表面上似乎平息了。攻击苏晓晓的言论如潮水般退去,取而代之的是对“言晓CP”更狂热的揣测和讨论。但那种被无数双眼睛时刻注视着、被无形放大镜审视着的感觉,并未随之消散,反而因为顾言这不同寻常的维护,变得更加粘稠和令人窒息。
苏晓晓觉得自己像一只被裹在琥珀里的小虫,看似被完美地保护了起来,实则动弹不得,连呼吸都变得困难。宿舍里,林薇和张悦关于顾言“男友力MAX”的兴奋讨论,她一句也听不进去;课堂上,教授的声音变得遥远而模糊;就连吃饭,都味同嚼蜡。
那件灰色的外套依旧安静地挂在衣柜里,像一个沉默的图腾,提醒着她与顾言之间那理不清、剪还乱的诡异联系,以及即将到来的、无法逃避的“鉴里寻境”之约。
烦躁、迷茫、不安,还有一丝连她自己都不愿承认的、对顾言那反常举动的好奇与悸动,种种情绪像一团乱麻,纠缠在她心间,越拧越紧。
她需要一个出口。
一个能让她喘口气,能让这团乱麻稍微松动的地方。
几乎是下意识的,她的脚步不受控制地,再次走向了那个仿佛能隔绝外界喧嚣的所在——湖西路17号,“鉴里寻境”。
推开那扇沉重的木门,熟悉的、混合着茶香与檀香的宁静气息扑面而来,像一双温柔的手,轻轻拂去了她周身的躁郁。店里依旧是那副岁月静好的模样,博古架上的器物在暖光下泛着温润的光泽,空气中流淌着若有若无的古琴曲。
下午时分,客人不多。花钱姐正坐在靠近书架的一张茶桌前,专注地摆弄着一套素雅的紫砂茶具。她今天穿着一件月白色的改良旗袍,长发用一根简单的木簪绾起,侧脸线条优美沉静,像一幅定格的水墨画。
听到门响,她抬起头,目光落在苏晓晓身上,没有丝毫意外,仿佛早已料到她的到来。她微微颔首,唇角勾起一个极淡的、了然的弧度,伸手指了指对面的空位。
苏晓晓像被蛊惑了一般,默默地走过去,在她对面坐下。她没有开口,也不知道该说什么,只是低着头,看着茶桌上那缕袅袅升起的水汽。
花钱姐也没有说话。她提起小巧的铜壶,将沸水注入茶壶,洗茶、冲泡、分杯……动作行云流水,带着一种仪式般的美感。很快,一杯清澈透亮、色泽金黄的茶汤被推到了苏晓晓面前。
“试试,”花钱姐的声音清冽如玉,打破了寂静,“‘听泉’。静心。”
苏晓晓依言端起那杯小小的茶杯。茶温透过薄薄的瓷壁传来,熨帖着她微凉的指尖。她凑近杯沿,一股清幽的、带着兰花香气的茶香沁入心脾。她小心地呷了一口,初时微苦,随即一股甘醇的回味在口腔中弥漫开来,仿佛真的能听到山间清泉流淌的声音,让她紧绷的神经奇异地松弛了几分。
“花姐……”苏晓晓放下茶杯,终于鼓起勇气,声音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哽咽,“我……我不知道该怎么办了……”
她把这些天发生的一切,从食堂社死到论坛风暴,从顾言反常的维护到那件如同烫手山芋的外套,再到自己剪不断理还乱的心绪,一股脑地,颠三倒四地,全都说了出来。像是在忏悔,又像是在寻求一个答案。
花钱姐静静地听着,没有打断,眼神平静无波,仿佛在听一个与己无关的故事。直到苏晓晓说完,泄气地垮下肩膀,她才缓缓开口。
“社死?”她重复着这个网络热词,唇角那抹极淡的弧度似乎加深了些许,“听起来很严重。”
苏晓晓用力点头,脸上写满了“难道不严重吗”。
花钱姐却轻轻摇了摇头,拿起茶壶,为她续上半杯茶,语气平淡无波:
“所谓社死,不过是卸下伪装时,那一声比较响的动静罢了。”
苏晓晓猛地一怔,抬头看向她。
花钱姐迎着她的目光,那双墨玉般的眼眸深邃得仿佛能吸纳所有光线:“人前光鲜,人后狼狈,本是常态。你只是不小心,把那份‘狼狈’,弄出了点声响,被旁人听了去。”
她顿了顿,看着苏晓晓若有所思的表情,继续用那玉石般清冽的声音说道:
“别人听见了,议论了,嘲笑也罢,揣测也罢,那是他们的功课,与你何干?声音再响,终会散去。真正被困住的,是那个因为害怕动静,从此再也不敢卸下伪装的人。”
苏晓晓的心脏像是被什么东西轻轻敲击了一下。是啊,她一直在乎别人的目光,别人的议论,却忘了,那些声音终究是别人的,真正让她痛苦的,是她自己因为害怕这些声音而变得畏首畏尾、不知所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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