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不演了。”
这五个字,如同惊雷,炸响在苏晓晓的耳畔,将她从悲伤麻木的深渊中猛地拽出。她怔怔地看着顾言,看着他眼中那燃烧一切的决绝,看着他手中那份与周围凋敝环境格格不入的、崭新的文件。
纷扬的剧本碎片尚未完全落地,像一场不合时宜的雪,衬托着站在中央的那个男人,如同一个撕破命运剧本的叛逆者。
花钱姐的唇角,几不可察地勾起了一个极淡的弧度,随即又恢复了古井无波。她悄然做了一个手势,那些隐藏在暗处的NPC如同潮水般无声退去,连带着那个冰冷的银盒也被带走。整个【忘川】厅,仿佛从一场精心编排的戏剧,瞬间切换到了最真实的现实。
背景音乐早已停止,只剩下两人粗重不一的呼吸声,在寂静中格外清晰。
顾言没有理会周遭的变化,他的全部心神,都系在苏晓晓身上。他一步步走向她,脚步沉稳而坚定,踏过那些破碎的“结局”,如同踏过一切阻碍。
他在她面前站定,没有立刻坐下,而是就那样站着,居高临下地看着她,目光灼热得几乎要将她融化。他手中的那份文件,被他紧紧攥着,指节因为用力而泛白,仿佛那是他全部的希望和筹码。
“晓晓,”他的声音低沉而沙哑,却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力量,“你刚才问我,我们为什么会变成这样。”
苏晓晓的心脏猛地一跳,抬起泪眼,茫然地看着他。
“我现在回答你。”顾言深吸一口气,仿佛要将积压的所有情绪和思考都倾吐出来,“不是因为你的梦想错了,也不是因为我的责任太重。而是因为,在面对这座名为‘现实’的大山时,我愚蠢地、怯懦地,只看到了两条路——要么让你为我留下,要么我为你放弃家族。”
他的话语如同重锤,敲打在苏晓晓的心上。这正是他们争吵的核心,是她痛苦绝望的根源。
“我错了。”顾言的声音里带着深刻的自责和痛楚,“大错特错!我被压力冲昏了头脑,被父亲所谓的‘唯一捷径’蒙蔽了双眼,我忘了最重要的一件事——”
他猛地将手中的文件,郑重地、几乎是带着一种仪式感,放在了苏晓晓面前的黑色桌布上。文件的封面,是清晰打印的宋体大字:
【我们的未来五年发展规划】
“——我忘了,路是人走出来的!”顾言的声音陡然拔高,带着破开迷雾的清明和斩钉截铁的信念,“除了‘为你留下’和‘为我放弃’,还有第三条路,那就是——我们的路!”
苏晓晓的瞳孔骤然收缩,目光死死地盯住那份规划书的标题,大脑一片轰鸣。
我们的……路?
顾言没有给她消化的时间,他俯身,修长的手指带着微不可查的颤抖,翻开了规划书的扉页。
“你看这里,”他的指尖点向第一板块,“解决顾氏危机方案(非联姻途径)。我联系了三位有意向的独立风投,初步评估报告附后。同时,启动集团内部‘瘦身’计划,砍掉持续亏损的非核心业务,回笼资金。这部分,我已经说服了两位核心董事,可行性超过70%。”
他的语速很快,但条理清晰,不再是那个被压力击垮的疲惫青年,而是重新变回了那个在商场上运筹帷幄的顾言。
苏晓晓怔怔地听着,看着他指尖划过一行行严谨的数据和分析,感觉像是在听一个天方夜谭。他……在她不知道的时候,已经做了这么多?
“再看这里,”顾言翻到下一页,声音放缓了些,带着一种郑重的承诺,“支持苏晓晓职业发展计划。我完全支持你去《南方周刊》,那是你的梦想和战场。规划里详细列明:第一年,你安心在南城发展,积累资历。我会协调资源,确保你在南城的住宿、生活无忧。同时,利用顾氏在南城的分公司及人脉,为你提供可能的、不干涉你独立性的行业资源对接。”
苏晓晓的呼吸屏住了。他……他不仅没有阻止她,还为她的前程铺路?
“还有这个,”顾言翻到最关键的一页,上面是一个清晰的时间轴图表,“异地发展时间表与团聚路线图。第一年,我们约定,每三周,不是我飞南城,就是你回本市(视你工作安排定),机票住宿我全权负责。半年后,待集团危机初步稳定,我会逐步将工作重心向南方倾斜,开拓南城市场。第二年,视情况启动‘南城分部’强化计划,或者……如果你愿意,我们可以共同寻找第三个更适合我们长期发展的城市。最迟在第三年,实现同城生活和工作!”
他的话语如同最强劲的风,吹散了苏晓晓心中所有的迷雾和阴霾。他不是在空口许诺,他拿出了一份详尽的、可行的、充满了智慧和担当的规划!他将她的梦想、他的责任,完美地编织进了同一个未来里!
泪水再次涌上苏晓晓的眼眶,但这一次,不再是绝望的苦楚,而是震撼、感动,和一种失而复得的、巨大的欣喜和希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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